此时,观月亭中一众女眷正在为诗词文章的好坏争论不休呢,一道突兀的男子声音传来,众人心中一惊。
回头一看,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面容清俊的蓝衣公子。
看起来年岁不大,尚未束冠,虽不及弱冠之年,但风姿清绝,绝非一般的世家子弟。
虞玦鲜少外出,不认识此人,但是虞诗薇等人却是认得的。此人名为兰羽清,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兰羽清出身世家,生性逍遥,寄情于山水之间。虽几次科举落榜,但是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就连当今圣上也赞不绝口,世人称之为“秋兰公子”。
他听闻观月亭世家女子正在联诗,按捺不住好奇心,便也与几个精通诗文的世家子弟一同过来了。而在那数十篇诗稿中,看到了这一阙《金缕曲》。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
“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
“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好词啊,好词!”兰清羽捧着诗稿,精致的眉宇之间带着欣喜狂热之意,赞不绝口道:“这一阙《金缕曲》赋琵琶博古通今,数百字内,引经据典之处便有五六处。曲调清丽,却不缺大家之气。”
兰清羽不顾旁人异样眼光,目光炙热道:“想不到,这样一首词,竟然是在短短数盏茶的时间内竟已诗成;更没想到,这一首词,竟是出自于闺阁女子之手!”
“你看你,一谈论到诗词歌赋,就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么。小心被你父亲知晓,狠狠的收拾你一顿。”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崔夫人。
虞玦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崔夫人性格冷清,倒是鲜少听她用如此熟稔的语气,看来两个人是认识的呢。
闻言,蓝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带着少年的腼腆,对崔夫人道:“姑姑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父亲,不然他又得罚我抄书了。”
梅、兰两家同是文臣出身,交情不错,崔夫人当然知道,兰尚书最忌讳族中子弟纵情山水,沉迷于诗词歌赋之中,不走正道。
偏偏有兰家三爷兰烬落开了先例,放着状元不做,甘愿以布衣之身留恋于教坊之中,自称为“白衣卿相”,族中的子弟,兰尚书也约束不住了……
“你啊,被你父亲平日里罚的还少吗。”崔夫人笑着打趣道,复又对众人道:“这首词就连秋兰公子都说好,我评之为魁首,大家没有异议吧。”
闻言,众人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片刻之后,崔语柔铁青着脸色,道:“怎么可能……难道这首《金缕曲》,是虞玦所做吗?”
崔夫人没说话,倒是一旁孟瑶嗤笑一声,道:“诗稿下面不是写着虞玦的名字么,那么大的字,难道你没看见吗?”
被孟瑶一顿抢白,崔语柔脸色更为难看,下意识的看了虞诗薇一眼。却见后者脸色比她还苍白,幽幽的目光盯着虞玦,冷的有些骇人……
此时在观月亭中的众人,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虞家四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短短一盏茶的时间,竟做出一阙词,备受崔夫人与秋兰公子二人所推崇,风头竟然压过了其嫡姐虞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