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心费力地为吴家做事,再怎么说他也是吴家的公子吧?他的母亲就算是出身再低,那也是父亲的小妾,三天两头被打,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娘,都是儿子不孝呀!”
“快说这么说,你已经做地够好的了,是姨娘没用。快起来,儿子,你跟姨娘说,是不是在外头受了气?”
吴小满经她这么一提醒,心里头立马就跟明镜似的了。
这几日他总是挨训,因为连着两个月的生意下滑,定然是东宫那边儿也怪罪了下来,觉得他们送去的银子太少了。
大夫人这是借着丢首饰的事儿来敲打他呢。
“姨娘放心,没有什么要紧事。您只要好好地便成了。”
“你别骗姨娘,是不是夫人和老爷又拿姨娘来威胁你了?小满,我苦命的儿,都是姨娘拖累了你呀。”
“姨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的生母,纵然人前不能唤您一声母亲,可是从血脉上讲,您就是我的亲娘!”
母子俩抱头痛哭,就连在外头守着的婆子听了,也不免有几分的动容。
小满公子头脑灵活,做事周全,这几年,如果不是亏了他,吴家跟东宫的开销,哪里就能这样的清闲了?
次日,吴小满天不亮就匆匆地去了名工坊,无论如何,只要是能让他的姨娘不再受苦,让他多累多疼都没关系。
只是吴小满刚到了名工坊不久,便有一名小厮急急地寻来了。
“不好了,公子,姨娘出事了。”
吴小满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昨天晚上姨娘虽然是看起来伤地不轻,可都是些皮外伤,不曾伤筋动骨,怎么可能会出事?
回到府上,吴小满才发现,姨娘的院子里一片哭声,几名丫环婆子在屋子里守着主子,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
“公子,姨娘的出身低,按规矩,是入不得吴家的祖坟的。刚刚大夫人来吩咐,说是姨娘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简直就是晦气。还说姨娘自尽,本就是重罪,对府上不吉,让奴婢们赶紧将姨娘送出去。”
吴小满彻底地懵了!
没有灵堂,没有吊唁,吴府甚至是连一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准备。
还是吴小满后来动用了自己的银,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口薄棺。
到了城外的一片荒地,吴小满谁也不让帮忙,自己一铁锹一铁锹地挖着土,脸上一片沉痛。
“公子,您歇一会儿吧。”
“公子,姨娘已经走了,您还是节哀顺便吧。”
吴小满将刘姨娘安葬好,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直挺挺地问了一句,“我娘死前可有什么交待?”
“姨娘是自尽,当时奴婢们都不曾看着,不过,奴婢在姨娘的衣袖里发现了这个。可是奴婢也不识字,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
吴小满接过了婆子手中的一方帕子,上面的字迹有些歪扭,一看便知是姨娘的手迹。
“吾儿小满,娘活着,只能成为你的拖累。你是个好孩子,莫要再因为我而受制,做一些违背了自己良心之事。娘走了,但望你能脱离吴家,寻一处青山绿水之地,娶妻生子,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
吴小满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
这两个月名工坊的生意不好,所以父亲三番两次地让他想办法去坏精工坊的名声,可是他从心底里头瞧不起这样的举动,自然也就不曾奉命而为。
不想,竟因此而害了姨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