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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1 / 2)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场浩荡劫难彷如南柯一梦,梦醒无痕。

放眼尘寰,举目皆安在。

人间无恙,

唯独少了一个冥昭。

鞮红?过来拍照呀。

一个女声柔和地响起,把鞮红从纷繁错杂的子虚梦中惊醒,转身一看,是景珍。

眼前狼藉一片,场景都已经被道具组清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地红褐血迹还未清理。还需要加很多特效的霓裳基本都烂了,被齐刷刷丢到垃圾袋里扎好放在一边,满场的工作人员都在撕贴满绿幕墙的特效定点标。

但鞮红什么都没看进去,一个人浑浑噩噩站在那里,景珍不放心她刚走上高台,就被一把抱住纤腰。

鞮红把脸埋进她肩颈,死死抱着她,嚎啕大哭。

渝辞听到动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她身上血衣还没来得及更换,但因为一会还要拍照片,所以妆发未除,身上也罩了一件雪白的绢衣,回生殿四壁冰层折射出幻光十色,照在那白衣上效果极佳。

渝辞站在这里,浑身像笼着一团圣光,近乎透明。

她就在那温柔圣洁的光里,笑眯眯地看着鞮红。

仿佛是魂识未泯的冥昭,隔着阴阳之界,温柔地看着她此生唯一的牵念。

等鞮红终于舍得从编剧怀里出来,渝辞已经被叫走了。

不过幸好景珍今天的求生欲很强,大概是被不少人用眼神恐吓过的缘故,她立刻带着鞮红找到了渝辞。渝辞正在被拉着拍照,等她拍完一会还有剧组大合照。

鞮红肿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等在一边,景珍过去解围,把渝辞丢给鞮红后赶紧溜了。

鞮红忍啊忍啊忍还是没忍住,流着泪走到渝辞面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其实想要渝辞抱她一下,但是渝辞从来就没干过这种事,估计是不喜欢身体接触。她也并没有想卖什么感情好的人设,甚至很害怕这一个拥抱会再给渝辞带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语暴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鞮红稀里糊涂乱想一通,最后挤出一个超难看的笑,很忐忑很忐忑的问:我,我们可以击个掌吗?

渝辞笑着举起手。

鞮红颤抖地举起自己的手,缓慢地、珍之又重地去碰渝辞的手。

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忽然天旋地转,沉檀相绕的淡香霸道又温柔地裹上鼻尖。

她被渝辞搂在了怀里。

渝辞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完全傻掉的人,声音温柔,彷若三月杨柳风。

别哭啦,师父不是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终于杀青了。

今天的流星雨小天使们都看了吗?!?!

第124章

杀青宴连着年夜饭一起吃了。

渝辞常有这样的经验,因为一般对于她这样的演员而言跨年的剧组竞争力比不跨年的小一点,相对容易跑上。这样的经历对于她是家常便饭,对于鞮红倒是头一桩。

如果换做从前,鞮红肯定连夜就坐着她的房车回家了,即便爸爸和哥哥在外未归,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也比对着一群戏拍完就懒得再打交道的人舒心太多。

但今年不一样,今年有渝辞。

当然《子虚劫》剧组和之前那些剧组也不一样,鞮红第一次感觉到演戏的快乐是在《鱼玄机》组,但是第一次全身心沉浸进来,是在《子虚劫》。不论最终成绩如何,这部她斥巨资投入,并亲身演绎主角的电影都已在她生命中落下刻骨铭心的一笔。

她很喜欢这个剧组,也愿意和他们一起跨年。

但主要还是因为渝辞。

鞮红给自己补完妆,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无意识撅起嘴。她的唇形很漂亮,又爱用镜面唇釉,暖调灯光投映下来更衬她樱唇小巧饱满,水光粼粼,引得鞮红越看越满意,左右打量着自己。

渝辞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吓得鞮红差点把唇釉冲进下水道。

当然在渝辞的目光投过来的瞬间,她只想把自己冲进下水道。

哎你也来透气啊?

鞮红强掩尴尬,背后手指紧绞在一起,把掌心里的唇釉熨得火热,像极她此刻胸腔中那颗雀跃不已的心。

噗,透气可不该来这里。渝辞笑道。

鞮红低头羞了半天,忽然才察觉出味儿来:昂?

渝辞看她抬着脑袋睁圆眼睛的模样,一把牵过她微微汗湿的手,狡黠一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鞮红迷迷糊糊跟着她跑,遥远处传来几声数声酒席间的吆喝,身边一片光怪陆离看不清道路何方,可她就是信她,满心满眼只有这个牵着自己向前路奔跑的背影。

等到灯火尽,前路止,鞮红才有心情打量渝辞将她带来的地方。

夜幕下静如瑶台镜的湖面,系着一条纤绳的渡头,和一叶古朴的小蓬船。

彼时灯火通明,惟见闲人不见君;

今夜灯火皆寂,云破月来伊人影。

听小嫒说,你有一回在这等了我一晚上,想看我拍戏?

如寒泉冷玉的音质裹上层暖意,像一朵蒲公英落在心田,酥酥痒痒,风一吹便飘拂周身。鞮红庆幸此刻月辉清冷,谁也看不清她面上赧红。

因为那个是,特别经典的一场嘛,你试戏时候不就演的那个。鞮红说完,又欲盖弥彰补了一句,试戏没看到,就一直惦记着想看嘛。

说完她面上又红了一层。

啧,越描越黑。

不过渝辞好像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她走过去,抓起套在拴船桩上的纤绳把小篷船拉到能下脚的地方,转过头。

想不想试试?

船篷很小,只坐得下她们两人,扁舟很晃,伴着水声一路晃开人心底的涟漪。

宴会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是二人去卫生间透气的时候都很默契的裹上了冬夜外出必备的羽绒服,湖上风冷,入夜寒气浸骨,两人裹着羽绒服挤挤挨挨坐在一处倒觉得很暖和。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执桨,任夜风将那脱了桎梏的蓬船推向远方。

渝辞把手缩在口袋里,望向一湖明辉,鞮红在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眸里,望见满湖星月之光。

她很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自从出道开始,每天不是在完成通告,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即便是在剧组混时长,也得为下一个话题下一场营业做准备。

也很少有这样无所适从的时候,看向渝辞的目光贪婪,肆无忌惮,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绞在一起,腹稿堆到快挤破喉头,也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想要开腔的犹豫不决和担心渝辞发现自己异常的焦虑双重折磨下,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居然还捏着那管未来得及收起的唇釉。

这叫什么呀?

鞮红又满足又后悔跟渝辞跑出来的这个决定,她们抛下整个剧组,逃离杀青宴,跑到这里泛舟,一种隐秘的类似于私奔的窃喜如一场春雨淋上她久旱的心田,姹紫嫣红瞬息开遍,而那份久藏的心事又因它们太过招摇,稍有不慎便会暴露人前。

你怎么老看着我?

带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鞮红几乎是瞬间跳起来,脑袋结结实实砸上顶棚。

我没事我没事!

没事吧你!

两人异口同声,鞮红躲避着渝辞投来的殷切关怀,死死摁着自己脑袋上闷疼的部位,估计明天在那个地方会肿起一个大包。但是鞮红是个要面子的,要面子的人放在心上人面前,那就是死要面子。

把自己憋死也得留住面子。

真的没事啊?渝辞眨着满眸星辉,身后是潋滟湖光。

鞮红只消往她看上一眼,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可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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