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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1 / 2)

女子终于伸出手,像是感受到什么神奇的力量,将放在地面一会的手指抬起来,眨着眼睛看指尖。

手掌随着某种韵律缓缓翻转,如果这时有镜头特写,一定要对准她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旋转舒展,如莲生其间,长瓣轻舒。

这时大约能猜到,她指上定有只流连不去的小生命,手掌翻飞的速度决定生物的品种,不是蜗牛,多半是蚂蚁。

套路。

景珍心中冷哼,茶盏放在扶手上,施了些力,发出一声响动。

呵呵!!!

忽然,女子发出一声诡异至极的声响,像是从喉咙深处撕磨着声带发出的声音。吓得景珍差点摔了茶盏,整个办公室的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众人瞩目之下,那名女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慌,但她没有再出声,反而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手忙脚乱在地上爬行,挨着墙角缩成一团。

但这个过程大约只持续了五秒,五秒钟后惊慌恐惧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后续一两秒间,她的眼神闪烁,瞳孔凝滞,却已换了十几种神色。

惨白灯光洒在她脸上,她蹙着眉,一点一点感受,四肢渐渐舒展,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和煦暖阳之中。

短短十秒不到,景珍甚至忘了给她撘词,而这并不重要,刚才茶盏和扶手相碰的那一点动静,就已经是剧本中路人那句问语的存在意义。

渝辞很聪明,明白那占据两大张A4纸的日记,一定就是最后这一段所需要的展现的东西。

就好像是一个灵魂的某一面,要装在最后这一小段,仅仅三句话篇幅的对白间。

久囚之人,惊弓之鸟。

不过是类似《鳟鱼》的老手法,还是套路。

景珍平复着呼吸,心下思忖。

场外的气压已经变了几变,但是玻璃房内,女子还活在她的斜阳河畔,此时已经能完全正视那个莫须有的路人,只是几缕头发依然习惯性的耷拉在额前。

如何饰演一个有严重精神问题的角色?

诸多影视作品给出了精彩纷呈的答案,但十有八九都会处于一种癫狂到极致的状态,不是人炸裂了演技,就是演技炸裂了人。

然而景珍所设想的所有情况都没有出现,渝辞只是站了起来。

女子站了起来,呼吸气流将她额前发丝一点点拂开又落下。她歪着头看向那个来问路的人,像清澈的稚子,用眼睛描摹着陌生人的轮廓。

对方像是急了,亦或是恼了,直近身来,又问了一遍。她的目光也随着对方的身形缓缓趋近了焦点。

可她并没有回答。

她不仅没回答,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那转回身的目光已经变了,像是风云自远处天际卷挟而来,近处却依然明楼晴雨,沧桑和清稚在瞬间共存。

景珍走进了去看,女子依旧自顾自得往后走,接着她躬身爬上了那只撑得像螃蟹的行李箱。

景珍:

女子在上面跪坐下来,探身去解纤绳,她解的很认真,像是天地间,就只剩下眼前这一件事情。

景珍又走近了些,不料那解开的纤绳直接甩在她的腿上!

景珍:!!!

如果刚才走得再近一点,很可能会获得抽在脸上的中奖体验。

似无意,又似挑衅。

但女子的脸上没有无措,也没有得意,就像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清水,一扁舟。

她张开双臂交叠于脑后,平平躺了下来,轮子受力微微滑动,倒似真在河上漂流似的。

放舟清梦。

试戏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完整,没有人会再去纠结最后没有说出口的台词。

因为三句台词,已经被她融在所有的表演当中。

她将这个角色的矛盾演的非常到位,没有竭嘶底里,却能令人感觉到她严重的精神问题。

纯又杂、简却繁,像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又傲的不可一世。

不,不仅仅是简单的傲到不可一世。

更像是一种,无所谓。

最后的放舟更是比原先的台词更上一层楼,是不知道还是不屑答?她会被惊动,但绝不会被左右行动。简而言之,她就像是一个故步自封的透明人,会被外界的声音影响,因为这是本能,但绝不会对外界的环境做出一丁点的反应。也无需做出什么反应。

她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景珍按住还在布上漂移的螃蟹,渝辞也已下来在她面前站好,微微鞠躬。

别急,景珍抬了抬手,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玉来了雨雨来了!!!!!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熬夜,少吃烧烤!!!!!玉玉这几天痛苦!太难受了。

以后也要禁止渝辞和小红吃烧烤,对身体不好,还馋玉玉!!感谢在2020041122:54:21~2020041523:5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LBbujian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意错林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渝辞微微怔了下,还以得体微笑,您请说。

景珍在玻璃房里寻了处椅子坐下,一、她出来的时候是黑夜;二、问路人问的不是她;三、她没有看到问路人和被问路人,但她知道二人的存在。

渝辞点点头,蹲回行李箱面前思索起来。

景珍也不催促,就静静的坐着等她的第二轮试戏。

渝辞把行李箱从拖板上拆卸下来打开,埋头在里面翻翻捡捡,离得近了景珍才发现,她那行李箱里还真是五脏俱全。

古代的灯笼,红绸,剪纸,泥人,还有缠了红线的花剪,妆奁几乎能从古装剧里看见的常用道具她这里都有。

景珍想起,鞮红先前再三提醒她,渝辞毕业于帝戏,是正儿八经的科班生。要追根溯源起来,竟也算是校友。

帝戏有一处很漂亮的长廊,透着浓浓柬埔寨风格,长廊尽头是戏剧学院的黑箱子。

黑箱子顾名思义,透不进一丝光亮。是特意为戏剧表演学院的学生打造,或简约朦胧或光怪陆离,在黑箱子的舞台上呈现出一幕幕生离死别、喜怒哀惧。

仅是一门之隔,门外岁月静好,门内浪涌风起。黑箱子的魅力只在那一门之内。

所以非表演专业的同戏剧学院学生,除了特定机会,例如毕业大戏,或是外请剧团的演出,基本只能欣赏到那一扇门门外的长廊风景。

长廊是设计师心血凝聚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总是特别眷顾这里,尤其在柔软明媚的春日,碎金般点缀在缠绕在长廊柱檐的绿植间,阳光被条条廊柱分割成片均匀间隔在师生往来的道路上。

夏冬时序,晨昏有定,光线都会随之变化。甚至生长在柱头檐角的植物,也随四季而动,无有雷同。

设计师对此曾言:这是一场大自然馈赠的蒙太奇盛宴。

在景珍的记忆里,表演专业的学生们总是沐着晨辉来往在这道长廊之下,未施粉黛的面颊满满的胶原蛋白,最标志性的除了身上的军大衣,就是的永远不离手的大行李箱。

她知道那里头装着什么,却是今天第一次有机会看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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