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后,井遇看着林落系安全带。
少年低头时,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半圈阴影。
林落来到国美之后,似乎长胖了点儿,脸颊上有肉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清瘦。
脸上笑容也更多了,比以往活泼些。
系安全带时,唇角也是翘着的,显然心情不错。
少年的脸蛋看着很软,很好捏。
井遇不期然地抬手碰了一下。
林落抬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
井遇眼神下滑,落到林落嘴唇上。
他的唇不像女孩子那样粉嘟嘟的,也不像成年男性那样薄,让井遇回想起几个月前林落约他到云海市老街区的场景。
当时林落吃了一碗臭豆腐,嘴唇辣得红红的,凑到他眼前问他讨要一块臭豆腐。
鲜艳的唇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林落的眼神不闪不避,和井遇对视着,胆子很大,但井遇看得到他的耳尖已经红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井遇就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他连忙收回视线,拿了瓶水喝。
灌下一大口水,井遇平复好心绪,确保自己的语气不会透露出异常,才出声询问:吃晚饭没?
林落也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摇头:没有。
一下课就过来了。
你也没吃吧?林落飞快地看了井遇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会做饭,你想尝尝我的厨艺吗?
一个贫穷的单身汉,如果不会做饭,大概只能以泡面度日。
毕竟外卖是吃不起的。
林落被迫学会了一手还不错的厨艺。
跟大厨是比不了,但在一般人中,已经算是会做菜的了。
不过我做得也不是特别好吃。林落眼神乱飞,你可能吃不惯。
他心里乱乱的。
刚才他几乎以为井遇会吻他,都打算闭眼睛了还好没闭。
不然岂不是尴尬了么?
井遇没吻他。
林落有点失落。
不会。
井遇说话时也没敢看着林落,而是迂回地通过后视镜看对方:
家里冰箱应该还有些菜,是做饭阿姨买的,你看着随便做点儿,凑合吃就是了。
就不去外面吃了。
嗯。林落的唇角又翘了起来。
就这样,林落跟着井遇回到了男人家中。
那是一套面积不算很大的独栋小别墅,但装修很精致。
一推门,打开灯,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幅林落的画作。
林落吃了一惊,光是这墙上的,一只手就数不过来了。
林落知道自己的画不便宜,这些想必花了不少的钱。
换鞋。井遇拿给他一双拖鞋,顺着林落的视线看到那些画作,笑了下,这些都是我的藏品,这只是一部分,楼上还有。
你感兴趣的话,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上去看。
好啊。林落欣然答应。
一是想看看井遇到底收藏了自己哪些画,二是顺道白嫖对方的收藏品要知道,这些可是市面上看不到的佳作。
林落换上拖鞋,发现有点大。
那大概是井遇的尺码。
你家没有更小的拖鞋吗?林落晃了晃脚上的鞋。
林落穿着干净的纯白色袜子,脚比较小,在浅咖色的棉拖里显得更小。
井遇的眼睛一时挪不开。
他强行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
没有,我家很少来客人,你将就着穿吧,改天再给你买新的。
林落歪了下头,笑着说:你的社交圈应该很广泛吧,怎么会很少来客人?
井遇关上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那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一般不会请来家里。
来我家最多的,也就是冷星阑了。
就是上回那个说是你男朋友的?
咳咳井遇刚弯腰倒了杯水喝,就听到这句,惊得咳嗽起来。
林落有点好笑。
那都是他瞎说的。井遇皱眉,你怎么还提?
哦林落踢踏着比他的脚大两个码的拖鞋,走到沙发边坐下,问,那别人呢?
什么别人?
我是说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
好像没听你提过。
喝水吗?井遇答非所问。
嗯,谢谢。
井遇给林落接了杯水,递过来。
接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
井遇神情微顿,在林落接过水杯之后,搓了下手上被林落碰过的地方。
林落瞧见了,立马嚷嚷起来:
你嫌我手上颜料脏啊?
林落的手很少有干净的时候,常常是沾着颜料的,洗都洗不掉。
不是井遇竟难得有些窘迫。
我问你呢,林落又追问,你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是母胎单身吧,我可不信。
看来他不给个说法,这小朋友是不会罢休了。
面对林落,井遇总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真是拿他没办法。
有过,井遇无奈笑了下,我都快三十的人了,那肯定有过。
但也不多,也就一两个。
什么时候的事?林落问,男的女的?
井遇看着林落,慢吞吞地回答:两个都是男人,我没交过女朋友。
因为我妈妈的缘故,对女生有些排斥。
这还是井遇第一次对林落提到自己的家人。
都是好几年前了,自从我公司发展起来之后,就没空想这些事情了。
那现在呢?林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井遇,现在有空想吗?
井遇:
这话有很强烈的指向性。
井遇不想说没有,又不好说有,只是沉默。
男人不回答,林落也不逼问,转了个话题:
你妈妈怎么了?她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话题绕开,井遇心情微松,斟酌着用词,是太好了。
她始终把我当三岁小孩儿,想帮我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想出现任何超出她掌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