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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2 / 2)

他瞳孔一凝,渐渐化作竖瞳。不知过了多久,谢微言长袖一挥,将铜镜砰声碎成几块。

乔砚顾不得那命灯,见谢微言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走,忙上去把人抱住,你的眼睛怎么了?谢言,快睁开眼睛给我看看?

谢微言以长袖遮眼,脸色苍白,没什么,你快去将引魂灯收了。我知道这府中发生什么事了。

乔砚伸手去扯他的衣袖,被谢微言挡下。他转过身,只是一时之间的不适罢了,你快去。

这妖瞳,用一次,瞎两天,真是得不偿失。

第121章 .44 魔道太疏

乔砚急忙去收了引魂灯, 拎起灯笼回到谢微言身边。谢微言已扯了一条白绫遮眼,流苏样式的白绫垂至发尾,更显得他乌发靡颜,形若明月。若是再招来一阵风,可真就是翩然若仙, 如花树朝霞了。

你, 你的眼睛?乔砚怔愣中欲抬手去摸, 谢微言不悦的拍开他的手。

这里煞气重得很, 方才不小心着了道。他蹙着眉开口, 声音冷淡。

乔砚心底不知是何滋味,怪我无能。

与你无关。谢微言转身出去,他虽以白绫遮眼,五感却十分敏锐,在落满杂草藤条的庭院中犹如闲庭散步。

这一路往后院走,见谢微言偶有跌撞, 乔砚便上前去扶。他与谢言相识不过数日, 说感情有多深厚自然是假, 但乔砚心底却不好受极了。

后院破败得更是厉害,院子里灰尘落叶满地, 房屋花架及长廊已不见往日一丝痕迹, 皆四处倒塌,落满蜘蛛网。

乔砚用衣袖扫开石阶上一块干净的地方,扶着谢微言坐下,我进屋里看看, 你在这好生坐着。

谢微言攥住他的手,乌发后的白绫随风飘动,不用进去了,灯笼给我。乔砚忙把灯笼给他,也不问他做什么。

灯笼里微弱的火光昏暗,隐隐约约冒出青色的火苗,谢微言接过灯笼,从长袖里拿出准备好的白蜡烛,一一点燃,道,六十四卦方圆阵,会摆吗?

乔砚很想说会,但实际上,他在阵法上一点造诣也没有。谢微言心底叹了口气,决定自己来,你扶我起来。

白蜡烛摆满了整个庭院,假山,花架,倒塌的窗台,院落中落满灰尘的石桌,谢微言都按照位置一一摆了上去。

乔砚无措的站在一旁,谢微言十分后悔带他出门。蜡烛的烛光让幽暗的庭院开始变得明亮,连徘徊于角落的阴气也驱散了不少。

谢微言看不见,于是问,月亮出来了吗?

夜空上薄雾朦胧,蜘蛛抱月,没有一点月色。乔砚摇头,没有。

谢微言低头算了算,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掌心大小的圆镜,拿去。这是圆光镜,蜡烛的光若照到上面,可引来月光。

乔砚照做,月光果然破开云层,如同纱雾般落了下来。霎时间风沙走石,烛光飘摇,有将息未息之象。

乔砚站在阵法中间,险些被风划伤,他用圆光镜挡住迎面袭来的风沙。谢微言向他走去,风沙再厉害,也近不了他分毫。

疾令!一道清冷的声音过后,风沙骤停。

谢微言松了口气,把乔砚扶了出来,辛苦你了。然而心底想的却是,总算派上了用场。

乔砚方才被风沙卷在中间,整个人被刮得不成人样,广袖道冠都落了下来,手脚也全是细沙,看起来凄凄惨惨。

方才我在阵法中间,好似看到了什么。乔砚心有余悸,一脸苍白。

谢微言被他攥着手,我让你备的柴刀烈酒呢?

乔砚把包袱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除了柴刀烈酒,还有火折子,几支香。他师门穷惯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谢微言想象得到,毕竟同为修道者,乔砚却什么都不懂,比起太疏幻府里初入宗门的弟子还不如。简直是一问三不知,毫无用处,出去历练都要给人递经验的那种人。

偏偏他自认良好。谢微言在心底补了一句。

谢微言让他把柴刀拿出来,道,看见院子里那棵树了吗?

乔砚拎刀看去,在假山清池一角,有棵生机勃勃的柳树正扎根在那里。这满院的杂草都枯萎得不成样子,那棵柳树倒长得好,水水嫩嫩的,看得人眼前一亮。

砍。谢微言微微一笑。

乔砚虽然看不出那棵柳树有什么特别,但他十分相信谢微言,于是提刀砍去。

一砍,无动于衷,树叶不见落一片。

二砍,还是不动,犹如僧人入定,我自淡定。

再砍,树枝抖了两抖。

复砍,终于落了几片枯叶。

谢微言见这棵树毫无悔改之意,当下露出冷笑,不动?拿烈酒去,先给它敬上一壶,再递火折子给它看。

乔砚也是累得慌,这柳树树根如铁水浇灌而成,他一刀下去,树没有事,反倒是自己被震了几震。

烈酒倒在树根底下,乔砚正要摸出火折子,谢微言又道,慢着。

乔砚愣了愣,谢微言走到他身旁,随手燃起一根蜡烛,扔了下去。

柳树当下燃起熊熊大火,如火舌抵舔。这大火似有意识一般,只烧那邪物,旁的花花草草,虫蛇蚁穴一概不动。

一时间黑雾突起,树里传出许多厉鬼邪怪的哭嚎声。不多时,树已被烧了大半,那哭嚎声愈发凄厉。

乔砚吓得面露苍白,比起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的谢微言,他还是太年轻了。

谢微言叹道,火灭了,继续砍。

等到蜡烛燃尽,庭院也不复明亮,柳树底下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乔砚趴到一旁,吐得苦胆汁都出来了,那都是什么东西!恶心死我了!

谢微言蹙着眉,他白绫遮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敏锐的五感感知到,柳树底下有青烟萦绕,却不似鬼物。

烂掉的手和脚罢了,你若怕,坐到一边去。我看看严家人被它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乔砚见谢微言还想靠近那树洞里的水缸,忍不住又吐了,你别去,都是都是些恶心的东西。

谢微言弯下腰,仔仔细细的将水缸摸了个遍,乔砚,你告诉我,这水缸有什么颜色?

乔砚大吐特吐,还能是什么颜色?灰色?黑色?他转了下头,看见那水缸的模样,胃里一阵翻腾,看不清,那么多瓶瓶罐罐挡着,天又那么黑。

谢微言若有所思,瓶瓶罐罐?他又向旁边的瓶瓶罐罐摸去,了然道,原来如此。

叮当作响的铃声在幽暗的地方格外清晰,趴睡在房门口的白狐狸动了动尖耳,好似从这扰人清梦的铃铛声中听出了铁链在地板拖动的声音。

庭院里杂草丛生,花圃处长满藤条,如同绳索般将这一方庭院紧锁。

月光照不到这里,这里也没有光亮,仿佛被天地遗弃。白狐狸睁开眼,金色的竖瞳仿若琉璃,它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似畏惧着什么,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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