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跳加速, 我, 我我听着。
两个选择。容陌伸出手, 抬起明月的下颚,目光似漫不经心的在他脸上左右看了一眼, 第一, 我带你走,去太子那里。
明月手脚发软,脑海有点空。
容陌坐直了一点,捧着明月的脸微微抬起, 视线相触,他的鼻尖碰到了明月的鼻尖,第二,你跟我走。
明月手脚不止发软,背脊也开始发麻,去哪里?
容陌压了压快要上扬的嘴角,去我家。
明月懵着一张脸,去你家?
怎么,不乐意?容陌一张脸沉了下来,本公子尚无妻妾,也没有通房,你居然敢嫌弃?
妻妾他知道,但通房是什么意思?
明月有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我要回江陵,不能跟你走。
你敢拒绝我?
容陌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支起一条长腿坐到一旁,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你还挺硬气。他有点挫败。
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抱着他容陌的大腿求饶了,这个人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
明月愣愣的爬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把脖子上挂着的串珠解了下来。
给。他捧着串珠递到容陌面前,对方冷冽的目光一扫,他害怕得瑟缩了一下,我只有这个了,你就当作没见到过我。
容陌抵着下颚,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也不伸手接,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从明月手心上的串珠一扫而过,看着倒好看,就是太女气了些。
这可是他从海里带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明月心有点疼,这是我从生下来就戴着的珠宝,你虽然有钱,但肯定买不到。
容陌挑挑眉,又看了那串珠一眼,我看看。他伸手接过来,串珠入手温润,琥珀色略显透明的珠子形状各异,还有着刺人的棱角,明显没有经过打磨。
不错,我要了。
明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接着道,但是,你还是得跟我走。
为什么?明月气得胸口起伏,你都收了我的东西了,你不能不讲理!
容陌倚着身后的大树,一边抛着串珠一边认真开口,我就是这么不讲理,你过来,咬我一下,我就还给你。
他心底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我可是个杀手,你见过被追杀的人反过来贿赂杀手的吗?天真的小东西。
那你想怎么样?!明月气得手指都发抖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家的。
容陌敛了敛神色,我刚才不是给你选择了?他一把握住串珠,抛回给明月,拿回去,这东西我不要了。
既然是一生下来就戴在身上的珠宝,那对明月来说,肯定意义非凡,他容陌可不是个夺人所好的小人。
明月慌慌张张的接过串珠,心底也在发慌。容陌偏过头,伸手一把将人捞了过来,你让我抱一抱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明月坐在他大腿上,呆了呆,有点手足无措道,你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容陌惯爱胡说八道,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他啧了一声,搂紧明月的腰,让他把两条腿伸出来,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映在地上,将两道越靠越近的人影拉长。
更深露重,皓月东升。
潭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夜空上的点点星子。寒意袭来,郑纶猛地睁开眼。
明月他低头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边,时不时的擦拭嘴角溢出的血迹。
他浑身是血的站了起来,背上手臂上全是结痂了的伤口。
你醒了?
树影婆娑,有人缓缓走了过来,来人背着光,身姿挺拔如松,容貌看不清楚,但踏步间隐隐的压迫感却令人心惊胆战。
郑纶瞳孔一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先行跪了下去,陛下。
他心底隐隐恐惧,皇帝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山涧,按理说不会有常人到这里来,但郑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一睁开眼就看到皇帝的身影。
人呢?皇帝从黑暗中走出来,明明已经有了几个成年的皇子,他却长了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清隽至极。
郑纶不敢抬头,臣有辱使命。
皇帝笑了笑,他负手而立,事情的经过朕已经了解,你做的很好。
郑纶手指发白,虎符还在七皇子手上,明月只是他推出来的靶子而已。
皇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先回去把伤养好,朕自有打算。
郑纶,臣的伤不要紧,陛下的安全才是臣最担心的。
皇帝回过头,他迎着月色,更显得那张脸苍白诡谲,朕的话都不听了?
臣不敢。
皇帝看了他一眼,抬脚向山涧下的深水潭走去。山里道路崎岖,脚下的青苔石阶虽然平稳,但若只是借着月光,难免会磕磕碰碰。
陛下。在前面提着灯笼带路的几道黑影压低声音焦急的开口,您慢点。
这条青苔石阶藏在枯草里,若不是有心人,倒是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第68章 .40 鲛人满月
黑影提着灯笼, 小心翼翼的走在前方,灯笼里烛光明亮,在青苔石阶上投下一圈一圈的光影。
几人走下石阶,踩着一地碎石走到水潭边。潭水幽深,在月色下荡漾着凌凌波光, 从山涧里流淌出来的溪水就汇入其中。
皇帝侧耳细听, 果然听到了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子夜时分, 还带着些许寒意, 几道黑影提着灯笼站到一旁, 躬着腰,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就站在水潭边,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陛下。其中一道黑影上前一步,更深露重,不如先回公馆歇息?他的声音压的很低, 唯恐惊扰了正面露忧色的皇帝。
邵安, 你说, 太子在想些什么?
被唤作邵安的人诚惶诚恐的回答,陛下, 臣怎么敢揣摩太子殿下的心思?
朕赦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