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没再提过半点跟银面鬼有关的事,即使那天晚上银面鬼半路杀出撞车砸人,她也只对她说了句她辛苦了,甚至连威廉的伤势也没过问。猎犬有些怀疑菲妮说她很看重威廉那张脸的价值是真是假。
她现在和哑女轮班守着阿芙洛——阿芙洛身边那个哑巴女佣是个医生,听菲妮说也不什么善茬。不过她至今只见过哑女埋尸,还没见过她救人或杀人。
又一天半夜,她被阿芙洛喊进房间时,阿芙洛正满身冷汗地蜷缩在窗边的吊椅里。
猎犬心知她是又做噩梦了,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会有几分脆弱,和往日那副动不动就要杀人、眼神充满戾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阿芙洛睡眠质量不太好,这在她们几人之间不是秘密。不过之前陪着她的人通常会是哑女或瓦尔莎,如果在叁年以前那通常是伪装成米哈伊尔的银面鬼。
“帮我。”阿芙洛看见她便伸出手臂,用下巴示意了下旁边桌子上的镇定剂。猎犬蹲下来,把镇定剂从她的手臂注射进去。
她一连打了两管,阿芙洛却仍然命令她继续。
“但是——”猎犬没忍住抬头看向阿芙洛,她神情恍惚,眼神有些涣散——药物成瘾,猎犬很清楚这种感觉。
瓦尔莎在这儿的话会想办法阻止她。
“别废话。”
猎犬又打了两针管,阿芙洛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臂,向后靠在吊椅里,像晃秋千一样晃着。同时她举起手枪,对着墙壁和墙角等人高的玩偶胡乱开了几枪。紧接着枪口对准猎犬的脑袋,扣下扳机的阿芙洛笑容天真,带着某种孩子气的残忍。
猎犬瞳孔骤然放大,最后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太阳穴飞过,打在她背后墙上挂着的壁画上。她双腿有些发颤,忍不住大喘了口气,心想怪不得菲妮怎么说怎么都不愿意晚上和阿芙洛待在一块。她又不禁想到,银面鬼跟阿芙洛在一起将近四年的时间,上千个日夜,阿芙洛就真的意识不到能坦然接受她这种模样的枕边人不可能是什么性格胆怯、精神正常的人吗?
阿芙洛神色如常地放下枪,打量了她一下,突然歪头问:“你也很好奇我为什么放过他,对不对?”
猎犬的确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是个杀手,是一把谁都可以使用的刀。”
这话说得没错,但她一直认为阿芙洛很喜欢他,不可能容忍他的背叛。除非——阿芙洛对他失去了兴趣,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不再介怀他的背叛。她只有不再在意他,才可能不再恨他。
“他背后的人——”猎犬试探着问。
阿芙洛揉了揉眉心,“老实说我最初以为雇佣他的人是吉斯·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