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运德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露出了平和的笑容,好像看开了一切,也不在意任何变化,甚至劝慰着笑出声来。
“不查了......?”
“呵呵......这事儿确实有些古怪,倒也不必太过在意了,无论来人有何打算,就由他们去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再提心吊胆过日子,就在凉州城不走了,等着他们找来便是。”
说着,唐运德的神色愈发豁达了起来。
“蓉儿,上次你说过的那位欧阳先生,若是有幸见到,不如请到府中来,真是天命所定,我们逃也逃不过的,还不如摊开来说个清楚,料想以当今陛下的声名,也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老弱平民吧。”
原本唐映蓉还被疑惑所扰,听闻他父亲的言语之后,眼里的惊异渐渐平息,也好像对于这份令人压抑的命运,感到了无奈和唏嘘。
自从得知身份以来,她总是难以做到曾经那般的自然,短短数日就煎熬不已,面对北亲王之时也极为忐忑,也不知爹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早早有个了结,就算有不甘,她又能如何选择。
点头应声间,唐映蓉挤出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也能看出父亲真的累了,只能平和出言。
“爹......”
“也好......女儿若是能见到那位先生,定会再度相请,无论如何,女儿一定会陪着爹一起面对。”
唐运德闻声点头,眼里有几分动容。
两父女好像都被命运扼住咽喉,再也未多言,用过晚膳之后,就此各自离去,唐运德身心豁达,与几位旧友把酒夜谈,女儿唐映蓉却是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梦。
次日清晨。
唐映蓉早早来到了酒坊,不只为经管买卖,也为心中所忧。
落轿而出,见到人群前列排队的薛奉年,唐映蓉忧虑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近前寒暄,两人坐于店中,就此闲聊起来,一如当日酒坊偶遇。
“薛公子,小女子已将那位先生寻访好友之事告知家父,家父听闻愿倾力相助,若那位先生闲暇,可到寒舍一叙。”
薛奉年听了这话心里一愣。
他虽是年轻,终究也在官场耳濡目染长大,城府不是常人能比,听到这番话语,不禁生出狐疑。
这唐映蓉能再度相请,言辞间落落大方,全然不像是所谓前朝皇室该有的惊慌,倒是坦率直白无比,更像真的身份寻常,是个乐于助人的寻常商贾之女啊。
难不成,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猜疑闪过心头,薛奉年不敢就此事多言,只能随口拒绝面带歉意。
“唐小姐热心如故,令尊助人之心依旧,在下甚为敬佩,只是欧阳先生不再府中,改日相见,在下定当转告。”
此言一出,唐映蓉心里更为意外,含笑寒暄几语,待到送走这位刺史府公子,即刻赶回家中,心里被得知生路的欣喜和未来的憧憬所占据。
待到再见客厅中吃药的父亲,唐映蓉已然忍不住笑颜通报喜讯。
“爹,那位欧阳先生已然离开了刺史府,看来我们真是逃过了一劫,上苍所幸......”
面对女儿的惊喜出言,唐运德愣神过后,放下手中药碗,很是激动地长舒了一口气!
“呼......”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看来上苍确实眷顾我等,重获生路,我们唐家定要多多行善才是,这几日便多多派发米粮周济百姓!”
“今夜,我也要和诸位好友大醉一场!”
眼见父亲容光焕发,身为女儿的唐映蓉也感到惊喜,即刻点头应声,好似一扫阴霾,哪怕这事儿有些古怪,或许就是上苍的恩德。
再度道别出门,唐映蓉谨记父亲之言,去往城中各处派发米粮。
望着女儿离去多时。
唐运德的神色才渐渐冷峻起来,原本的喜色一扫而空,眼中被担忧和猜疑取代,看不出丝毫的惊喜和放松,更像是绷紧了心弦。
身旁的老管家静候多时,犹豫间惊疑做礼进言。
“老爷......”
“那欧阳晴突然离开凉州城,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免去了不少的麻烦,您为何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