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惜是个女儿身,踏入经商之道倒是足矣。我所说的皇运之气,不过是随口一言而已,无需在意。”
“如薛大人所言,我多年前有一唐姓好友,此次前来只为报恩,他若还在凉州城,应有知天命之龄,唐小姐想必并不知晓这人,或许令尊知其人。”
“不知,为何不见令尊前来,倒是让唐小姐孤身入府?”
话语刚落,薛青云也为之再紧心弦。
这既是欧阳晴的试探,也是他的心中好奇,这位国师能顺着自己的话头无痕问询,显然已经将唐家的身份确认了大半。
否则,以欧阳晴的身份,绝不会和寻常商贾多费口舌。
紧张注目之下,薛青云都不自觉地握起了双手,甚至在心头祈祷,对于最后的一丝幻想还抱有着愈发渺茫的希望。
如若一切成真,就只能再做计较了,可那种结果,是难以承受的!
然而就在这种万分紧张的时刻。
唐映蓉几乎没有迟疑,竟然很是坦荡地微笑直言,好似真的只是商贾,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惊慌。
“欧阳先生为报恩寻访,确是令人敬佩,可惜民女年岁尚轻,不知您那位好友,家父或许之情,无奈近来秋日见谅感染了风寒,未能应命前来,还望欧阳先生见谅。”
“若欧阳先生愿意,明日可来寒舍,家父定会知无不言。”
看似光明磊落的话语响起,欧阳晴已然嘴角上翘。
那份不出所料的淡淡笑意,包含着看透一切的睿智,目光所及之处,凡人难以想望,心念通达之境,世人终生难求。
一切掩藏和谎言,都被看得真切无比,好似月色穿透雾霾,现万物本象。
“既如此......那便多谢唐小姐了。”
轻声一言里,一种寒意缓缓透出,身后的越奴缓缓抬头,让人绝望的压迫感在高大身形里散发出来......
瞬间,薛青云紧握双手,骨节都开始发白!
唐映蓉......
果然就是前朝皇室!
即便话未问完,欧阳晴也只是个人定论,可经由这番试探之后,薛青云都已经看得真切,心里生出了绝望和悔恨!
同时,他对于唐映蓉也失望至极!
这番话看似聪明,实际上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若非因身份担忧,何必以区区风寒为借口,而后又出言相请以证心中无鬼。
如此应话,简直实在画蛇添足啊!
万万没想到,唐家人居然会是前朝皇裔,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居于凉州城中,在众人眼皮底下安稳这么多年!
更没想到,精明无比的唐映蓉,竟会犯下如此错误!
震怒和悔恨瞬间奔涌。
祸临头的急切也满溢心间!
望着欧阳晴神色淡漠拿起户籍名册,再无任何问话的兴趣,一切已然尘埃落定,薛青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背后已是冷汗渗出!
唐家身份落实,一切终成泡影,莫说是他,就连寄托大望的北亲王殿下,也要被这等小人害得不轻!
可恶!
这......
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越奴缓缓踏出沉重一步,薛青云和薛奉年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几乎就能预见此后的结局!
面对九尺壮汉浑身煞气踏步而出,唐映蓉只觉眼前遮天蔽日,心弦紧绷,心底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不甘,无奈于命运的终点!
无论有如何的愿景和不甘,一切将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
掌着书册的欧阳晴突然轻声出言,语气中有些罕见的惊疑。
“且慢......!”
所有人闻声一愣,就连高大的越奴都缓缓回头,铜铃大眼里乍现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