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的激愤,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拦住。
陈生目露气愤,不断出言,竟是无人敢于出列,除了几个有近嫌的同窗出声,再无任何人声。
这等冰凉麻木的现实,让陈生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惊醒之下心中慌张,有种当日在刺史府寿宴的屈辱蔓延面容!
悲愤的文人孤身而立,面对世家无人相助,熟悉的情景看得薛奉年终于气愤,忍不住向着父亲问询起来。
“爹,您说这些文人,明明被洛家书坊所欺,却畏惧于世家之威,如牛羊般麻木,哪有半点文人风骨!”
“难不成,真就眼看着我凉州学子被革文名?那可是个举人啊......”
这话听得薛青云凝重叹息,侧目望向激愤的儿子提点出言。
“你这话是不假。”
“可你只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大义,没有看到寻常文人出身的无奈,这些文人忌惮洛家,不仅因为权势,也因为文道被扼住,此刻仗义直言,便要堵上今后的前程,没几人敢于在众目睽睽下这般孤勇。”
“这个陈生确是难得,心性可嘉,将来或许能成一个人才,可惜他的话远没有洛家两个字分量重,本官也是爱莫能助......”
薛奉年听得神色凝重,紧握着双拳却无力可施。
难不成,就真的看着世家扼住文道,在这些文人面前颠倒黑白?!
连一州刺史都是如此,寻常文人就更无须多言,面对着难以逾越的大山,各自心头的希望根本不敢展露在秋日之下,即便心情激荡,始终也难有人迈出第一步。
孔庙之前悄然无声,千百人在场却无一人出言!
诸位官员沉默了,孟夫子也无奈静立。
唯有洛乘风,在此刻云淡风轻,很是自在地轻摇玉扇。
面对着这般冰冷的现实,陈生目露悲愤和无奈,他却没有任何责怪众位文人的麻木,感激着同窗们的激勇,当日的退让和憋屈,在此刻尽数爆发!
不顾一切地拿下包袱,扯开撕烂的素布,将精美的竹书高举头顶。
将得知的传闻公之于众,以求点亮文道之路!
“诸位!”
“此书便是我托同乡从陇城买来的,名为竹书,精美无比,乃是由北亲王殿下命人开设书坊所售,仅卖五十文,今后我等就无需再忌惮洛家所为了!”
“诸位!诸位!此书虽远在南域,却是物美价廉,实为神书,人人可低价买得,我等有此神书,文道之路一片光明啊!”
“还望诸位仗义执言,为我陈生,为我凉州千万学子驱散阴霾!!!!!!”
振臂高呼响彻了孔庙之前,热血得甚至有些癫狂!
那最后嘶吼而出的悲愤之言,就好像春雷炸响,惊得千百人猛然抬头,方才的自责和忐忑,全都被震动取代!
文人,百姓,官员,全都在此刻惊讶注目!
望着目露悲愤的青年学子陈生高举书册,望着那多是听闻的神奇书册就在眼前,不敢想的梦似乎变为了现实!
“传闻中的神书?”
“我也托人买得了此书,却是不敢信人人都能有......”
“这真的就是那神书?!”
激动的震惊言语,不断开始在人群中回响!
只是几息的功夫,一种从未有过的震动哗然满场,只在私下传闻的神书现于人前,所有的文人就好像看到了朝阳初升,涨红的面容里满是振奋!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斥骂声炸响当场!
“洛家书坊就是小人之举!”
这一语过后,瞬间就有数十人高呼!
骂声震响,全无了任何忌惮!
顿时,洛乘风脸色大变,震怒得脸色涨红,眼里却好似望见了疯子一般的难以置信,死死地盯向了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