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宣原本打算要拒绝,又听说是书法横幅,不由得感到了诧异,对于宋雨才庸俗贪财的印象有些动摇。
不等他反应过来,礼盒已经打开,卷起的八尺横幅展现眼前,厚重的笔力一眼惊艳,熟悉的字迹令人动容。
“厚德载物”四个大字浮现眼前,锋芒尽敛雄浑有力,就好像亲眼再见太傅姜太渊,曾经的提携恩情和些许师生之谊涌上心头,一瞬五味陈杂。
“大人留步,在下先行告辞了!”
眼见胡维宣不出意料地神色异动,宋雨才即刻道别,满含笑意地恭敬退去,根本容不得丝毫反应的时间。
直到大步走出胡府,宋雨才和钱大海脸上的得意已经难以掩盖。
一切,都和设想的如出一辙!
片刻之后,伴随着压抑的轻微笑声,宋雨才交代了一番后续动作,再度挤上了小轿,穿出小巷消失在了喧闹的街上。
凉州城里还是那般的热闹,百姓根本不知掩藏在繁华下的可怕博弈,也还未听闻邺城的血战事迹,只有那贵如珍宝的新酒人人好奇,几乎已经成为了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而在看似寻常的闹市之中。
尤其以万民坊最为出名和热闹,传闻此酒楼是西域人所开设,专为招待来往商旅和路人,其中不仅有着西域美食,舞姬也是令人流连忘返,又迎合了大玄的国情,风雅和狂野兼备,处处都是美食美景,即便夜色刚落,已经是人满为患,一掷千金者不在少数。
就在这样的销金窟后,却是有着一处安静小院,院落里外站着数十个身形健壮的西域人守卫,看起来穿着很是普通。
而院中小屋里唯有一点灯火,麦色肌肤的红唇少女正端坐绒毯,手中拿着一杯冰镇葡萄酒,静听着门口做礼之人的通报。
“公主殿下,凉州城里已经卖出了近两千斤新酒,品质极高,无人知其制法,只能从名称和邺城来历的众人推论,此酒必与北王有关。”
“近两日,凉州刺史的长子购得了几十斤新酒,为新酒再度扬名,不知其动机为何,据说刺史寿宴将近,或许有此缘由......”
“凉州城的新盐已经消失数日,宋家却是从前几日开始又派人乔装,在各县买入了些许新盐囤积在凉州城,不知道有什么动机。”
......
一条条的讲述下来,无论具细,那少女始终都在耐心静听,神色轻松无比,把玩着手中酒杯,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似乎颇有兴致。
相比之下,门内静立守卫的大汉却是渐渐眼露不满,忍不住烦躁地做礼进言。
“公主殿下,您命阿鲁姆大人亲自前去,这般轻率就将十万财宝交付那个北王,是不是太过信任他了?”
“属下愚钝,并不认为那小白脸值得十万财宝,也不值得公主殿下这样重视,要是为了新盐或者新酒,也不至于这么给他面子,用钱财买就是了!”
瞥了一眼大汉的嫉恨神色,少女的异色瞳孔未见任何波澜,只是问向了门口的探子。
“邺城方向有何动静?”
探子即刻应命答话,照着手中飞鸽传书诵读出声。
“禀公主殿下,据阿鲁姆大人的回信,十万财宝已经交付北王,一切依照计划进行,阿鲁姆大人正在各县就近补充骏马,明日即刻取得新盐。”
“还有......嘶!”
通报中,探子突然静得愣住,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吓得倒吸凉气!
这大惊小怪的举动看得大汉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转头挺直而立。
手执酒杯的波斯公主妮卡尔却是心思缜密,深知挑选进入大玄的人手极为优秀,都是国内的勇士,绝不可能无端惊异到这种地步。
抬起异色眼眸,略为轻声好奇地注目而去,勾人的魅惑嗓音在此刻也变得低沉了几分,给人一种威严有加的贵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