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凉州商人已经意图明显,准备以低价压死新盐的生路,那赔本赚吆喝的居心何其歹毒,将来新盐绝无生路啊......
这种事连陈默都能看得出来。
他坚信,以殿下的才学和智谋,也必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知晓凉州商贾的险恶用心。
可出乎意料的是,殿下竟然下令,让他继续卖出新盐?
陈默懵了。
呆立在原地数息,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始终不懂其中深意,新盐的危机就在眼前,邺城众人的急切历历在目,陈默根本无法安心应命。
挣扎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做礼。
“殿下,恕草民斗胆,凉州商贾已经摆明了要大力收购新盐,我等若是继续售卖,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长此以往,将来凉州城里......恐怕再无邺城新盐的落脚之地啊。”
话语里满是急切,青年的脸上也忧色明显。
就连王勋,也被这种明显的情绪所扰,切身地体会到了情势的危机,可当他看向殿下,又见殿下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端坐于大椅之上淡然品茗。
这般熟悉的模样浮现眼前......
王勋顿时安定了下来,心里也变得底气十足,只因他清楚,殿下一定有了对策!
期待之下。
只见殿下望向陈默,神色很是平静。
“本王售卖新盐,既有为了脱离困顿现状的私心,也有福泽百姓的公义,如今新盐被凉州商贾收购转卖,并不妨碍本王的初衷。”
“他们不过是为了挤占盐市,那便任由他们去,只要盐价不涨,邺城新盐销路不断,与先前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百姓能以更低的价格买得食盐,也算一桩美事。”
“至于你们的担忧,也全无必要,管他来人是谁,照常卖盐便是,该得的利益自不会少,无需在意其他。”
陈默听得眼里茫然,揣摩之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是啊。
眼下他们能赚钱,百姓也能得实惠,与先前并无太大区别,道理似乎也正是这样......
只是细细琢磨片刻,陈默始终对于凉州商贾的不凡手笔难以释怀,总觉得有种来者不善的架势,做礼应声时神色难以平静。
“殿下所言甚是.......”
那份不安都被秦风看在眼里,笑着问出声来。
“你可是觉得本王只顾眼前小利?”
陈默连忙俯首应声,面容里有些惶恐。
“小人不敢,小人绝不敢如此做想.......”
不论这话语是否出自真心,秦风只是一笑而过,随后继续道出了对方的担忧,几乎一针见血。
“无妨。”
“本王知晓尔等心中忧虑,无非就是担忧将来盐业被凉州商贾掌控,邺城的新盐没落,致使你们无法得利,甚至连身背的巨债都难以抹平。”
这话简直说到了陈默的心坎,当场就惊得他不敢应声,只能俯首静立。
“此乃人之常情,本王也不会怪罪,凉州商贾财力雄厚,以低价相争你们必难招架,眼下的局面实则已经危如累卵。”
“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本王也就开门见山。”
“新盐只是眼下的产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其他东西替代,利益更大,也更容易产出。”
轻声之言缓缓道出,本就满是忧色的陈默惊得猛然抬头,眼里浮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