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家后,秦宛如到后宅去躺着了。
井里的水凉,她特地让彩英把竹榻用井水擦过,这样躺到上面才觉得舒适了些。
也幸亏后宅有一棵大树遮阴,要不然更热。
但烦恼也有。
夏蝉总喜欢飞到树干上叮它,没完没了的疯叫,有时候被她们拿长竿赶走,不一会儿又来了,吵嚷个不停。
前院儿的棉花也被晒得恹恹的,秦宛如没心情管理它们,只想咸鱼躺着。
井里冰镇过的饮子被彩英取来给她解暑,她狠狠地灌了一口,喟叹道:“我一定要努力发家致富,买上大宅子,用上冰坨子。”
彩英给她打扇道:“奴婢听说冰鉴可贵了,是烧钱的玩意儿,一般人家可用不起。”又道,“小娘子是后宅女郎,以后多半是要靠夫家的,如何发家致富?”
秦宛如朝她摇食指,“你不懂。”说罢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彩英拿蒲扇打扇,秦宛如在蝉鸣声中小憩。
直到傍晚时分王简才从卫国公府飞了回来,秦宛如摇着团扇,瞧见他落到树上,唤道:“八哥下来。”
底下的少女穿着一身碧绿的坦领半臂,挽着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几缕发丝黏在脸上,一手叉腰,一手摇团扇,充满着夏日的青春活泼。
王简懒得理她,只蓬松着翅膀,张着喙散热。
秦宛如觉得那家伙越来越不亲人了,以前还能逮着它顺顺毛撸两把,近来压根就没法近身。
“三娘。”
听到前头的方氏唤她,秦宛如应了一声,出去了。
当天晚上异常闷热,秦宛如睡不着觉,洗了个冷水澡才稍稍觉得痛快了些。
翌日变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把地气驱散,昨儿被太阳烤得病恹恹的棉花一下子精神抖擞。
前院儿里的家奴们高兴不已,兴致勃勃地说起这场及时雨。
王简一个不慎被秦宛如逮了去,她把他按到腿上好奇地翻看羽毛,说道:“你这小八哥,还没到秋天呢就开始换毛了。”
王简奋力挣扎,被她按住。
秦宛如把他撸了两把,尾羽一下子掉了两根。
王简:“……”
瞅着落到地上的大毛,他没好气地啄她。
秦宛如捏住他的喙,他使劲往后退。
突见橘猫冒雨跑了进来,他立马乖顺了。
那猫围着秦宛如喵喵叫了几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随后跳到窗台上舔毛发进行梳理。
王简老老实实地躺在秦宛如的腿上一动不动。
几个姑娘们坐在屋檐下观雨,秦大娘则心事重重。
秦宛如偶尔偷偷瞥她,冲秦二娘挤眉溜眼。
两人心照不宣。
秦宛如平时就喜欢撸猫逗鸟,指腹轻轻挠八哥的下颚脖子。
起初王简是拒绝的,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后来听着淅沥雨声和姑娘们的笑谈,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还挺舒坦!
他彻底放松下来,甚至眯起眼有些昏昏欲睡。
晚些时候秦宛如觉得肚子饿了,庖厨给她煮了一大碗馄饨送进屋来。她怕烫,拿小碗舀了几只冷着。
王简闻到鲜香不由得嘴馋,前儿一个粽子把他撑着了许久都没有进过食,闻到屋内传来的香气,立马飞到窗户前够着脖子往里头瞧。
秦宛如坐在桌前,吹冷一只送进嘴里,细腻肉香裹挟着浓郁汤汁,叫人分外满足。
她接连吃了好几个,看得王简食指大动,冷不防飞进屋,跳到桌上,够着脖子看她。
秦宛如没把他当回事。
然而当她舀起一只吹冷后,刚送到嘴边,那厮忽然以迅雷之速虎口夺食,叼起勺子里的馄饨就开跑。
到嘴的馄饨瞬间飞走,秦宛如一下子懵了。
王简怕被她逮住,三两下就把整颗馄饨吞食下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烫!
烫!
好烫!!!
秦宛如回过神儿,骂骂咧咧道:“臭八哥,你还敢偷食!”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蒲扇去驱赶,王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树上。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