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方氏就发愁,“前阵子她泼辣的名声传了出去,估计一时半会儿难了。”
秦老夫人:“婚姻是终身大事,慢慢来,不着急。”
第二日方氏把秦大娘带去了瑞王府,她们前脚一走,后脚秦二娘就找了个买书的借口,拉着秦宛如一起出去。
秦老夫人心疼她们在后宅憋坏了,特地吩咐丫鬟婆子跟着,只能在坊内活动,不许走远了。
于是两个姑娘换上一身轻便胡服,秦二娘还拿了一把折扇装潇洒。
这个时期的女郎虽被束缚在后宅,但地位相对较高,特别是权贵人家的女郎,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溜达比比皆是。
上头的天家有胡人血统,鲜卑妇女家庭地位较高,这一风俗影响了大燕,故女人的整体地位比前朝上升许多。
再加之国家开放包容,丝绸之路闻名于世,各处文化汇聚交流,整个城市生机勃勃,活力四射。
秦宛如爱极了这片热闹。
坊里有好几条街道,胡姬酒肆,路边小食,还有从西域那边流入进来的稀奇玩意,看得人眼花缭乱。
连秦二娘都欢喜不已,说道:“这地方真好。”
秦宛如:“就是房价高了点。”
她看中了卖昆仑奴面具的小摊,指着不远处道:“二姐,我们去看看那个。”
秦二娘把她领了过去,她挑中一个只有黑红色的昆仑奴面具,看起来憨态可掬。
秦二娘欣赏不来这个,给她付了钱。
秦宛如立马戴到脸上,在她跟前摇头晃脑。
秦二娘被她逗乐了,“扑哧”一声,戳了戳她的面具,说道:“傻。”
两人寻到书肆挑书籍时,一位青衫郎君从外头进来。
他拎着药包,衣裳被浆洗得发白,个头高瘦,眉目温和,五官不是特别出挑,但气质养得好,给人一种温雅谦和。
秦二娘偷偷躲到书架后看他。
那家伙是个穷光蛋,赊欠了书肆不少钱。
见她偷看,秦宛如也探头观望。
不一会儿那人拿着书籍走了,秦二娘好奇问掌柜。
掌柜说道:“那郎君叫范谨,是个举子,就住在前边的胡同里。”
秦二娘轻轻的“哦”了一声。
掌柜见多识广,意味深长道:“你别瞧那郎君家中孤儿寡母是个穷光蛋,身后惦记的商贾可不少,都等着捉婿呢。”
秦二娘打趣道:“还是个抢手货呀。”
掌柜:“可不是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可见肚子里有点东西,万一将来中了进士,不就有盼头了吗?”
秦二娘把玩折扇,点评道:“倒是了不得。”
离开书肆后,她特地往那巷子瞄了两眼。
旁边的秦宛如叫肚子饿,几人寻了一处路边小摊,看桌椅还算干净,便坐下叫了四碗馎饦填腹。
摆摊的中年夫妻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揪出几碗面片儿来。
汤底是由骨头熬制,泛着鲜香油花,翠绿的莴苣打底,洁白的面片儿细腻爽滑,汤汁上浮着少许葱花,热气腾腾的送到跟前。
秦宛如已经迫不及待了。
谁料她刚拿起汤匙,旁边就坐下来一个小郎君,看着有些眼熟。
见她盯着人家看,秦二娘问道:“你瞅啥呢?”
那小郎君察觉到她的视线,扭过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做了个见礼的动作。
秦宛如这才恍然大悟,原是隔壁帮她捡猫和鸟的小郎君,她落落大方打招呼:“小郎君好巧啊。”
李南也大方回道:“小娘子怎出宅院了?”
秦宛如:“帮阿姐买书。”
秦二娘好奇地蹭了蹭她,秦宛如解释说:“他是隔壁院儿的邻居。”
李南似有要事,用食的速度飞快,不到一刻钟就风卷残云干掉了满满一碗馎饦。
临走时他跟秦宛如打了声招呼,并向她推荐坊里柳家巷周记胡饼,说是全京城里最好吃的胡饼,就连他家郎君都喜欢。
秦宛如乐了,说道:“那我等会就去买。”
李南:“没了,只有早上卯时那会儿才有。”顿了顿,“千万别买他家的煎饼,连狗都嫌的。”
这话把丫鬟婆子们逗笑了,只觉得他性子活泼特别讨喜。
待他走远后,秦二娘才道:“看衣着应是仆从。”
秦宛如:“应该是的。”停顿片刻,“不过隔壁院子比我们住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