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看起来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雾,头发湿答答地扑在肩头。
五条悟并不是什么很能顾虑别人情绪的人,但夏油杰明显不太对劲。
他随口问了句:你今天任务碰到了一个自称本大爷的欠揍的家伙吗?
夏油杰嗯了一声:迹部景吾,一个一级咒术师。
五条悟切了一声不爽道:连名字都这么让人不爽。
夏油杰无奈一笑:怎么突然问这个?给你带的蛋糕放我宿舍了,你要吃自己去拿。
今天糖分已经严重超标,不过糖这种东西,我不嫌少。
五条悟迫不及待的到了夏油杰的宿舍,他拿我桌上的蛋糕,无意碰到了桌上的三人合照。
他将照片扶起,对着照片中站在中间松松垮垮穿着和服一脸不正经的男人做了个鬼脸。
随后他拿起蛋糕,在照片前得意地晃了晃。
他一口咬走一大半蛋糕,含混不清道:今天见到了一个继承了十种影法数的孩子,年纪还小,挺适合培养的。我刚想拐走,那个迹部景吾就将人抢走了。
夏油杰放下酒瓶,疑惑道:禅院家有人继承了十种影法术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虽然出身咒术世家,但到咒术高专后也知道了咒术界不少知识和秘闻。
身为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已经很多年没有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人诞生了。
禅院家祖传的术式不少,但只有十种影法术能称的上最强。
五条悟:好像是禅院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报应呗。
夏油杰喝酒,五条悟吃蛋糕。
他拿起蛋糕和夏油杰的酒瓶相碰,然后掰下一小块蛋糕丢在地上。
那小块蛋糕没在地上停留多久,就引来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上面。
夏油杰道:禅院家会放任由这个孩子在外?
五条悟:说不定他们并不知道,禅院家可被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压了太久,能培养出一个能和我抗衡的术师,他们恐怕连做梦都在想。
夏油杰:我在典籍中看到过,禅院家千年前继承十种影法术的术师和五条家继承六眼和无下限的术师在打斗中同归于尽了。
五条悟又扔了一块蛋糕在地上,有蚂蚁蜂拥而至,他漫不经心道:你这么一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个迹部景吾不知道和那个小鬼什么关系,他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能让禅院家吃到好果子的人。
夏油杰将酒瓶中剩下的酒到在地上,他满脸疲惫,精神状态并不好。
禅院家的事,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悟,早点休息。
夏油杰走回宿舍,莫名感觉成熟苍老了很多。
五条悟张口想叫他,可话到嘴边兜兜转转又咽了回去。
那可是夏油杰,不管做什么心中都自有一把尺,能坚定前行的夏油杰。
安慰他说不定能反被他安慰。
地面上的蚂蚁越来越多,五条悟从地面上捡了个树枝,将蚂蚁快要搬到巢穴中的蛋糕恶劣地拨到更远的地方。
千辛万苦得来的食物吃起来才更美味,太容易得到的食物,会不珍惜。五条悟蹲下看着蚂蚁重整队形继续运送蛋糕,我可是为了你们好。
蚂蚁排成长队,有条不紊的努力将食物运回。
呜
有大片乌云被风吹来树叶不断摇晃,沙沙作响,檐下的风铃声音清脆。
五条悟仰头闭上双眼,有掉落滴在他的脖颈上。
下雨了。
大雨说下就下,大风吹过,禅院惠捂紧了身上的衣服,他就穿了件衬衫,没有穿校服外套,风从衣领直接往他身体中灌。
他冷的瑟缩了下身子,抬头偷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源壹。
他默不作声的靠近他,站在他身边多了些安全感,而且隐隐有热气传来。
源壹轻哼一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
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到了禅院惠头上,视线一黑,他闻到了外套上面浅淡的玫瑰花香。
他拿下外套,嘴硬道:我不需要。
寒风吹过夹杂着雨水,禅院惠打了个喷嚏。
手中的外套瞬间成了烫手山芋,太尴尬了喷嚏打的不合时宜,气势一下就弱了。
源壹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老师我的衣服是不配你吗?你也可以去找刚刚那个发型跟羽毛球一样的男人,从发型上看,你们两个还挺合适的。
禅院惠默默将外套穿上,瞬间就被玫瑰香给环绕了。
啊,生气了,大人怎么都那么麻烦。
老师,你知道禅院家吗?
源壹还在生气,存心想给这个离家出走的海胆一个教训。
他语气僵硬,一幅怒气未消的模样。
知道,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最讲究血脉的地方。源壹并不喜欢禅院家,嘲讽道,这种咒术世家,都带着流传已久用来维护身份和地位而产生的陋习,听着很厉害,但却从根里烂透了。
禅院惠抿唇,继续问道:拥有十种影法术的人是禅院家的人?
源壹垂眸看他:术式是血脉中自带的,你的血脉中不仅拥有着十种影法术,还有禅院家的血。
禅院惠年纪虽小,但想的却很多。
他几乎已经确认了之前那个银发眼罩男说的完全没有咒力从禅院家撕出一条血路,从禅院家离开的人,是他的父亲禅院甚尔。
他实在无法将那个有魄力的男人和他烂的一塌糊涂的父亲等同。
社会太污浊,让本来就污浊不堪的他更污浊了?
你突然问禅院家的事情做什么?源壹警惕道,你不会想去禅院家上门寻亲吧?
那可不行,去了禅院家,养好的海胆又要没了。
禅院惠:不是
雨下小了一些,水珠掉落在地面。
嘀嗒
源壹声音混合着潮湿的水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惠,你的父亲是烂人这点我知道。但他将你带离禅院家这个泥沼让你能够没有负担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并不烂。
禅院惠眼中闪过迷茫。
他从出生有记忆起,对于禅院甚尔的印象都是坏的。
和他一起在不同的女性家中辗转,听不到他口中对他有什么关心,说话也十分刻薄,万事不在意。
有时候会为了赌输的身无分文,完全忘记他还没吃饭。
他从没叫过禅院甚尔父亲,永远对他都是直呼其名。
两人的关系甚至还不如陌生人,哪怕下一秒禅院甚尔死了,他想他都不会有一丝的伤心。
他死了,还不如一只动物死了让他觉得重要。
源壹叹了口气,蹲下身帮他把外套拉链拉好。
他摸了下他的脑袋,竖起的头发被压塌,转眼又竖起来。
他只是不知道一个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从生下来起就没有见过像样的父亲。
禅院惠呆愣在原地,突然想到他问那个银发男人的那个问题。
如果一个没有咒力的人在禅院家出生,会被怎样对待?
会超惨,被一堆人欺负,活的跟畜牲一样。
禅院惠低头,半张脸缩在外套衣领下。
良久后,他轻飘飘地说了句:我还是讨厌他。
源壹附和道:我也讨厌他!
禅院惠抬头,眼中有好奇:你讨厌他?那天你们还在房间里这不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