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个碎嘴的老乡跟宋老爹说了,啧啧啧,地主婆都没你家大孙女日子过得好!她过这么好,也不想着拉拔一把家里人?你看看你们,过的是啥日子?住的是土房,穿的是棉袄,她还有人使着伺候呢!还不止一个呢!
宋老爹磕磕烟斗,我孙女是争气。他扯开自己的罩衣,露出里面的羽绒内胆,看见没,羽绒服!我跟她奶,早都穿上了!
我们家秋凤这孩子,有孝心!
宋老爹想,当初徐家上门大闹的时候没见你们蹦一个屁,现在一个个来说嘴了,咋?我家秋凤过的日子不好才合你们的意?
配!她就得比姓徐的一家子过的更好呢!要不,可不给他们一家嘴笑歪了?
呸。
不要脸。
丧良心的一家子,这老天爷都看着呢,早晚得有报应。
隔天宋老爹又听到碎嘴的人说徐山平家在县城开的店春节的时候生意也不怎么好,他又舍不得多请帮工,他媳妇挺着大肚子还得忙前忙后,哎呀,宋老爹,你家秋凤有远见啊,幸好退婚了!
宋老爹高兴得这天晚上多喝了两杯自己酿的小酒。
第143章 情人节 鸽鸽这辈子和令人发胖的情侣饮……
余自新他们到海南当天晚上暴雨大作。
一夜风雨交加, 闪电时能看到窗外的椰子树被狂风撕扯。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
余自新也睡到这时候。
印象里她好久好久没睡得这么熟了。
下雨天的海滩看起来和昨天完全不同,沙子被雨水浸湿后颜色加深,海看过去是灰蓝色的有年头的丝绒, 海浪抖动时这块大的没边的丝绒就泛着冷冷的白光。
她在酒店大堂里找了个舒服的座位, 打开水彩盒子画画。空气湿度高, 温度也高, 最适合画水彩, 笔尖蘸着颜料落在纸上,颜色很快晕开又很快变干,可以再叠加颜色。
画了一会儿余自新发现隔了一张桌子, 楚健坐在那儿看gre的书呢。
她问他:“其他人呢?”
“去打台球打牌了。”他抬头看看她的画,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要出国留学呀?”她又问。这不稀奇, 海市这几所数得上的大学每个宣传栏都有各种留学相关的信息,论坛上有专门版块,前辈们无私传授各种考托考g的技巧和申请奖学金、签证的经验。
“先准备着吧。”楚健罕见地有点迷茫,“我还没拿定主意是申请保研还是去出国。或者,先工作?”
余自新也计划出国,但她要走的和大多数留学生是不同的路, 她要考法语telf, 要申请的是专业彩妆学校,至于保研的经验她更没有了,她能给楚健的建议只能是,“不管怎么样,先在海市买房。以后你回国了,回海市工作直接有房住,多好啊。”
楚健念的不是计算机,是数学, 纯拼智商的专业。他家在哈尔滨,东北最具混血气质的城市,曾经的小莫斯科,目前正在经历全国最惨痛的下岗潮,他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没法给他更多支持。
楚健嗤一声笑了,“我那点钱,怎么买?又是学生,还没毕业,也没法贷款!”
余自新也嗤一声笑,“蠢材,蠢材!还学数学的呢,这么简单你不会算?都要考gre了,对美国应该也有点了解吧?我问你,纳斯达克在哪儿?”
“华尔街,纽约。”
“对啊,海市就是中国的纽约,曼哈顿,懂伐?以后房价肯定会涨的!你也不要说什么闸北浦东现在还是工地,当年曼哈顿也只卖了几串玻璃珠!”
余自新都算好账了,“等酷乐这两支广告尾款收了,你能分到一万五,刚好用来当首付,我给你出员工证明,你就可以拿去贷款,我认识一个王姐,她卖出快一百套房子了,找她做中人售房部会帮你做贷款,很快就能办下来。接下来,不管你是出国、保研还是工作,一个月几百块钱贷款你还不上?有了这个房子,什么底气都有了,又这么年轻,又聪明,就去闯啊!怕什么!”
楚健仔仔细细地看了余自新半天,忽然两眼弯弯笑了,“嘻嘻,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等余自新发怒,他又抢在她前面说,“逗你的!”
这死样怪气的模样真是让人想打他呀……
余自新心里直翻白眼,“别自恋了。不光是你,赵婷婷、张欣悦、王宇,只有是有能力有条件的年轻人,我都会这么建议。”
楚健又笑,“年轻人?说的好像你比我们大似的!你要是正经上学,还得叫我们学姐学长的!”
余自新懒得理他,“等过完年,我跟雯雯叫上大家正经开个会,好好说说这个事。会所和健身中心的员工也有这项福利,娜娜买房还申请了公司给的免利息的装修贷款呢,没道理工作室员工没这项福利。”
张欣悦签了合同又变卦的事给余自新提了个醒,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并非人人都讲契约精神有责任感,也并非人人都会理智衡量利弊后才采取行动。
工作室做的是创意行业,人离职了,把创意也带着跳槽了怎么办?更严重的情况是客户的商业机密遭到泄露,那工作室不得赔偿?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
跟员工讲理想讲良心,不如让他们和公司绑定共同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加上法律约束。
楚健大概是看明白余自新这做法了,“你要是早对张欣悦也这么恩威并施,她没准还不走了呢。”
余自新摇摇头,“这对她没用,她的价值观体系跟我们不一样。臭臭,我问你,要是我让你不要留学,留下来在我这个小工作室工作,你会怎么说?”
她满以为楚健会噗噗笑呢,谁知道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呆呆看着她。
余自新一皱眉,他又笑了,“哈哈,你开什么玩笑?”
“对呀!我们都会想,你开什么玩笑啊!可是张欣悦——她居然会答应!”余自新现在想起这事还是不高兴,浪费!极大的浪费!这是对教育资源的浪费!寒窗苦读十六年,为了什么呀?
“她判断人生成功与否的标准也和我们大相径庭。”余自新严肃指出,“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为之放弃梦想!想出国就出!想在海市工作、工作都找好了,特喵的,那就留下好好工作!她以为她这种‘牺牲’会得到表彰啊?神经病呀!我就问你,你见过哪个教授发表论文把配偶名字放二作的?我是说,假设他们不是从事同一领域。”
“哇,你怨气好大呀。”楚健笑着呼口气,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余自新长叹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气么?”
楚健抿了抿唇,也叹气“如果我是你,以后招人,会考虑优先招男生。”
余自新闭上眼睛,深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