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抽动,说不出自己的笑颜有多么丑陋,哽咽着质问出声,魔人费奥多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不是他的费佳。
魔人是太宰治的敌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并不惧怕来自枪口的威胁,费奥多尔步伐坚定,径直走向了几近崩溃的少年,任由冰冷枪械紧贴自己的胸膛。他凝视着太宰治裸露在外的眼眸,动作轻柔地揩去对方眼眶处汇聚的泪水,低声说:这次的我也有了记忆。
你说什么?
过于亲昵的举动犹如蚀骨剧毒,明知现在的自己无法触碰到所爱之人,却会因贪恋这份温暖,在陷阱之中心甘情愿驻足。
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费奥多尔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惶恐,更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将太宰治纤细的手指慢慢掰开,冰冷器械跌落在地,之后用自己的双手填补了这份空缺,紧紧禁锢住,很多不属于这条时间线上的记忆,大多数都在父亲异能力暴走的时刻戛然而止。但是在那之前,也有着无数次我建立死屋之鼠,加入天人五衰,把世界搅得一团乱的记忆。
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书,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身形瘦削的病弱少年将沉默着落泪的同龄人纳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吟着,声音隐忍晦涩,而现在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轻柔的吻落在唇角,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太宰治睁大眼,微弱光芒在眼底绽放。
因为在那个世界,我能拥有你的陪伴。
费佳?他声音干涩,经历过上百次轮回之后,终于能再次以这样的称呼呼唤恋人的名字。
费奥多尔缓缓点头,是我。
我不相信这一定又是那个人的谎言,你不可能是他少年僵硬着身子,双臂微微抬起,想要回抱住对方,却又害怕这仅仅是自己的幻想。如同肥皂泡般美好绚烂的梦境,一旦被他触碰,顷刻间便会支离破碎。
他语句混乱,平日里的冷静不再,哽咽着道尽自己所受的委屈,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会利用我,会命令狙击手对我开枪,会用那样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
这些都是无数次轮回中,费奥多尔曾对他做过的。
没有了约定彼此未来的记忆,魔人与太宰治,只不过是同性相斥的存在罢了。
太宰。费奥多尔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针对自己的憎恶情感满溢而出,这些事情,我很抱歉。我永远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
骗子唔!!
少年失控尖锐的声音响起,很快便因唇舌被占据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抽噎。
所有崩溃的情绪在一吻之后消弭,他苍白的面颊被红晕占据,泪水浸湿的瞳孔水光潋滟,只能脱力地依偎在对方怀中,时不时地颤抖着。
见太宰治在更大的刺激下平息了混乱无比的心情,费奥多尔捧起他的左手,将被自己体温温热的金属小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我唯一想做的事,是让你一生都受到这枚戒指的束缚。在森伯父和父亲的祝福下,跟我一起走下去。
那是他们曾经订婚时的戒指款式,早应在无数次轮回中被遗失在时间长河中,却在这一次被费奥多尔重新复制。
他轻抚着太宰治沾满泪水的脸庞,左手无名指间银光微闪,那是同样款式的另一枚戒指。
费奥多尔的笑容夹带着苦涩,低声说:这个愿望很自私吧会让你留在这边的世界,留在我身边。
费佳
太宰治抿起嘴,订婚戒指的回归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即便如此,曾经无数次被魔人所害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需要最后确认一番。
流露出脆弱之意的少年摩挲着那枚钻戒,小声询问道:我是在什么学院毕业的?
斯莱特林,你可是被校长忌惮的潜在的黑魔王。费奥多尔看似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摇摇头回答着。
黑魔王明明是你才对。
可我是德姆斯特朗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都是东京大学,而且还没来得及毕业我就已经太宰治低下头,话语仅仅吐露了一半,便无法继续下去。
不需要更多的试探了。
他猛地抱紧费奥多尔,埋入对方颈间披风的绒毛之中嚎啕大哭。积攒多年的苦涩一瞬间爆发,披在身上的伪装褪去,太宰治又变回了那个会在恋人怀中撒娇的普通大学生。
在寒夜中踽踽独行的孤寂人,终于抓住了唯一可以触碰的火光。
费佳我真的好累,每次森先生都变了,变得不像他了,居然会算计到我头上还让织田作去送死,甚至连咲乐他们都死在了森先生的计划中
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句含糊不清,想要将自己多年来的苦涩倾述。
这个世界变得好奇怪啊为什么连你也要成为我的敌人,明明明明我们都要
明明他们即将步入结婚的殿堂,成为相伴一生最为亲密的存在。
没事了,我找到你了。费奥多尔轻抚着恋人的后背,驱散这份恐惧,眼神中是无尽的痛惜与爱怜,有我在,一定可以摧毁那个人的阴谋。
他憎恶着造成这一切的潘多拉亚克特,更加憎恶在这无数次轮回中伤害了恋人的自己。
嗯。太宰治微弱地应答出声,依旧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本体号的病弱属性拖了费奥多尔身体素质的后腿,他十分艰难地抱着恋人,胳膊微微颤抖,带着人回到一旁靠墙桌位的沙发上。
抱歉了,夏目先生,让您不得不欣赏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他叹着气,与早已知晓自己存在,却静默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夏目漱石对视,三科构想的创造者,能摧毁我共喰计划的幕后之人。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理解太宰的苦衷。
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这背后隐藏的一切了?有着卷曲胡须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神色回归了最初的凝重。
牵扯入事件的人增加,真相愈发扑朔迷离,只要书仍在潘多拉亚克特手上一天,这个世界便处于危险之中。
太宰治拽过费奥多尔的黑色披风将眼泪擦干,顶着通红的眼眶,回归正题说: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名为【逆行】,可以逆转时间。但是他的作用范围不是针对单个物品,而是整个世界。他能重置这个世界的时间,迄今为止,已经重置了不下三百次。
每一次他都会在大约七年后,也就是我即将二十三岁的时候将世界逆转。原因不明,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个世界就永远没有未来。
记忆中,潘多拉亚克特开启轮回的那一世跟如今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
没有异能力存在,也没有异能大战,横滨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港口城市。不是租界,没有各种非法组织,那样的世界很和平。森先生甚至从来没有加入过军队,也没有爱丽丝的存在。太宰治终于肯松开被他揪到皱巴巴的披风,与费奥多尔十指相扣,用感到安心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继续阐述着,森先生在东京开了一家小诊所,收养了身为孤儿的我,而费佳也跟着米哈伊尔先生一起,成为了我们的邻居。还有就是织田作,跟我们的关系都很好
似乎是回想起轮回之中总是早早逝去,唯一没有切实害过自己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
我跟费佳一直是青梅竹马,小学国中高中都没有分开过,之后一起考入东京大学。我在医学部,想要毕业后成为森先生那样的医生,费佳则是在在工学部。
太宰治的神色黯淡,唯一一世能纳入正常人范畴的人生轨迹,最终却落得个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