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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309节(2 / 2)

“算了,本王不同你这小仵作计较,”沙丹懒懒开口,“总之呢,这北镇抚司诏狱,在你们指挥使过来之前,还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的,我出不去,没办法频繁接受外面消息,但每个月,或每两个月,都会有机会接到手下密报,并安排他们之后的计划……”

“你猜的不错,本王手下折损太多,别说势,连银钱都短了,若不好生寻求生财方法,许根本等不到本王出来,便是在这种四处寻找机会,硬碰的时间,本王的人碰到了这位三皇子。”

“三皇子自称是先帝遗珠,比当今圣上大几岁,只是生下来不足,被养在外面,幼时比较艰难,但他乃真龙正位,紫薇星罩顶,注定潜龙出渊,来日大放异彩……”

“他可是厉害的很,早早在外面竖起了大旗,说要干大事。因先帝病逝时他没有赶上,新帝登基成了定局,他只能暗里积蓄力量,以期来日,动作并不很快。”

沙丹说着,嗤了一声:“本王猜他并不是求稳,也不是不想一把把宇安帝拽下来,毕竟往前数几年,你们宇安帝混的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当今的太皇太后和尤太贵妃呢,本王估计着,是这位三皇子自身实力也并不允许,他羽翼未丰,不敢轻易涉险,不过这几年积累下来,应该差不多了,频频出手,叫你们发现了端倪……”

“他手下有很多生意,在海边有囤兵操练,毕竟要干大事么,他需要秘密蓄兵,他心也脏,哄自己的人很有一套,各种礼贤下士,鼓励暗示,施恩奖励,不吝钱财,自己辛辛苦苦练的兵,不想随便用,怕糟蹋,有些脏事,就找别人给他干——比如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

对方想要一把暗里的刀,他们想找机会赚点银子花……

“我们便有了几次合作。”

沙丹说着有些遗憾:“不过本王手下都没有见过他本人,只知道他几个得用的手下,有一个心腹代号赤蜂,是最忠心,且什么事都能替他出面办的人,此人手下有个商行,叫——”

叶白汀眼梢微眯:“隆丰商行?”

沙丹有些惊讶:“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叶白汀看着他:“所以你看清楚了,我们并不是要套你的话。”

沙丹沉吟片刻,又道:“不过非常可惜,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还有你那义兄贺一鸣,不过是被他哄骗,成了他手中的刀,你们这位三皇子,最擅攻心,最懂哄人呢。”

叶白汀:“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沙丹摇了摇头,“他从不轻易出现在人面前,但本王的人探知,他现在应该就在京城,或者,就在你大昭朝堂。”

叶白汀又问:“记号呢?他身上可有什么印记,能让人记住分辨的那种?”

“印记……”

沙丹想了想:“你不说本王还想不起来,好像真的有一桩,听闻这位三皇子幼年过得十分不易,需得靠药养着,那时身边还没有得用的人,有回自己熬药,撑不住睡着了,药罐子熬干,烧了屋子,他的腰腹还是后背,有一块烫伤痕迹……”

边想边补充,沙丹把三皇子的事说完,笑了:“你们要有本事,就把他寻出来抓了,好叫本王也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不过么,容本王提醒,他现下早非昨日,手下势力经营多年,西北军方,他肯定插不进手,你们这位安将军篱笆扎的牢,南边水兵就不一定了,不知道渗透了多少他的人……”

“且狡兔三窟,你们就算一时抓到了他,也摸不准他手中有多少条后路,盐铁粮米,但凡有银子周转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他埋的坑,只要你们一个疏忽,让他溜了,他就如鱼入海,再想抓,只怕更难。”

“不过本王呢,”沙丹看着对面的狗男男,唇角微掀,露出一个‘和气’的笑,“你们也知道,想活下来不容易,什么心思都用尽了,这些年也算收获不少,收集了很多东西,还真就这么巧,对三皇子的产业……非常了解,且只有本王一人这般分析了解过。你们若能信守承诺,把本王安安全全的送归瓦剌,在你北地边境线上,这些东西本王如实告知,一丝不瞒,若还要耍什么小心机,伤了本王,恐怕永远,你们也灭不了这位三皇子的根基,终其一生,都要处处提防他卷土重来,和他争斗……”

诸多不利形势中,沙丹终于借着剖析三皇子,心思迅速转动,险险扳回一些颓势,给自己多少谋了条后路,有希望全须全尾的回瓦剌。

卖三皇子就卖,左右都是大昭的事,跟他瓦剌有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会愧疚。

他只是有些好奇:“我们到底是哪里漏了呢?你们因何这般确定,三皇子与本王有关?”

叶白汀却没答,只是笑了:“你猜?”

哪里漏了……漏的可多了。

比如给仇疑青下的毒,解药方子中两味药最重要,一是梅颜草,一是天缕兰心,梅颜草这次瓦剌使团出使,自己带过来,自己曝了,这天缕兰心,却出现在隆丰商行,连贺一鸣都知道。

还有曾经那个瓦剌细作李宵良,怎么直直冲着贺一鸣去,不找别人,明显是知道贺一鸣在这件事上有门路,能办。一边与八王子有关,一边与三皇子相关,三者怎会没联系?

再有之前,仇疑青可是在暗夜里,截获过木雅和人联络争抢的东西,这东西被编了暗码,以防外人窥探,但仇疑青是谁,立刻发现了关窍所在,寻到了码本,也解开了内里信息……

种种迹象皆透了出来,虽然很隐蔽,但三皇子这和位瓦剌八王子,关系并不单纯。

沙丹也没那么多探索欲,他现在关心的只是自己处境,能不能出去,能不能安全回家,别的叶白汀答不答都没关系,干脆不再追问,只舔了舔唇,眸底微微猩红,言语带出几分威胁——

“本王所有底牌,可全都交与你们了,三位务必好好考虑,本王回瓦剌,于你们无害,可三皇子若抓不到,你们可就亏大了……”

……

叶白汀和仇疑青离开审讯房,回到房间,对面而坐。

“还不错,”叶白汀先笑了,“指挥使威武,智计无双。”

仇疑青捏了捏他的手:“不及你机灵。”

叶白汀感叹:“没想到三皇子藏的这么深……既然隆丰商行是他的,那个乌香生意,是不是也是他在做?”

“八九不离十。”

石州和燕柔蔓都在帮他调查此事,仇疑青也抓了些人,毁了几个小窝点,但乌香买卖是个完整的链条,因其所获利益巨大,卖方早就磨得皮实了,且业务操作熟练,见四处官方在禁,他们就缩减出货量,等待风口过去,眼下看起来一派清明,其实不过是假象,待对方蛰伏过后,还会出来……

需得抓到源头,将他们一网打尽。

叶白汀晃着手中茶盏,看着里面的茶叶舒展沉浮:“八王子说这位三皇子比皇上大些,没说大多少,大约也是个年轻人,人在京城,可能现在就在朝堂……指挥使有什么想法?”

仇疑青眸底闪过思索:“此人极傲。”

叶白汀点了点头:“还很有掌控欲。”

三皇子大概对自己非常自信,认为算无遗策,认为自己势力积蓄已然足够,一定能把控的住局势,所以才敢大摇大摆住在京城,宇安帝脚下,用这种隐秘的自傲挑衅对方——

你看,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哦,你怎么还没发现?

“可他起事,总不能靠自己一人吧?”叶白汀垂眸思索,“幼年时过得不好,身边没有可以信赖依靠的人,连药都要自己熬,身上还烫出伤疤……会不会这个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身世?是谁告诉了他这一切?是谁给他出的主意,谁推着他一路往这个方向走?”

“我不信他一个年轻人,无知无觉的时候,能自己靠自己,趟出所有的路,他背后一定有人!”

叶白汀目光微闪:“此人是谁,我们必须得揪出来!”

仇疑青修长手指摩挲过茶杯沿,若有所思:“此人绝对年轻不了,且有一定势力,否则断做不成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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