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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290节(2 / 2)

其他人想要自己接触有难度,若以此法杀人,必须得清楚的知道鲁明和钟兴言能弄到这个东西,施以巧计,借刀杀人。

叶白汀:“使团选酒,鲁明酒行与苏记酒坊竞争,可用了什么打压手段?”

“暂时还没有,”申姜摇了摇头,“鲁明这次十分谨慎,目前只是找到苏家,想要谈合作,但被拒绝了,十分不爽快,还未有下一步布局。”

“是没有,还是必须得慢呢?”

“少爷……什么意思?”

叶白汀眯了眼:“你说钟兴言喜欢良家女子,鲁明又惯常在生意场上使手段,帮钟兴言猎艳……苏酒酒,可是生的很漂亮。”

有‘猎艳’需求,手段自然不能那么简单粗暴。

申姜登时皱眉:“有道理啊……钟兴言那老畜生,没准真有什么脏心思!”

仇疑青:“还需考虑其它,达哈对苏记,以及毕正合对苏记态度。”

申姜:“达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好色,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下面那二两肉不好使,看姑娘时眼神也阴阴的,我亲眼瞧见过,毕正合昨晚酒宴也在,早早醉睡是事实,中间只出去了一趟小解,但他也是表面装的正派,不为所动,实则有人给他送女人,或者女人自己找上来,他基本都是不会拒绝的,说他一点都不好色,我不信,只是他脾气大,面相也不亲切,在这方面人缘不是很好。”

叶白汀快速整理着接收到的信息:“达哈,对钟兴言毕正合的接待很满意……”

“还真没什么意见,相处起来还挺客气,”申姜也感觉有点奇怪,“他怎么只找咱们闹,不针对别人?”

“也针对了。”

仇疑青挑出几页消息卷宗,在桌上排好,指尖滑掠过几处,最后停住。

这些有刚刚带进来,也有白日送来的散碎纸页……

叶白汀微笑,的确。

“有针对,”他就着仇疑青指出的几个节点,道,“这里,达哈话不一次说完,故意让鲁明多跑腿了,这是为难;把人使唤了,转过头去钟那里告了一状,说鲁明能力不行,办事太慢,钟兴言只得多派人,多给他方便;他亲近钟兴言,来往密切,有话有要求只和他说,如此偏爱,不就是得罪了毕正合?毕正合在接待任务上毫无建树,设计钟兴言办事过程中出了差错,让达哈不得不找他……”

仇疑青:“达哈此人不似表面,心思很细。”

叶白汀眯了眼梢,可不是心思细腻?往外能胡闹,往里能挑拨,哪儿哪儿都不落下,当真是全才。

所以第一次见到钟兴言和毕正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才那么奇怪……不只是性格不合那么简单,两个人既要合作做事,又要互相竞争,还得防着哪里做的不好,达哈往上头告状……

没有人能站在全局之外,了解所有的细节,到时只会看到结果,钟兴言和毕正合接待任务没做好,都得受责。

达哈要是心思再阴一点,手段使的再暗一点,能把这两个人耍的团团转,这俩人还不知道真正根由在哪,互相下绊子呢。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申姜唆了唆牙华子,感觉眼前还是一片迷雾,看不清,“少爷能给指个方向么?我怎么觉得这么乱呢?”

叶白汀沉吟:“我的老师……说过,干我们这一行,得动脑子,死者的死亡状态里,藏着凶手的目的,这些目的里,藏着凶手的动机,我每次遇到案子,基本都从这一点开始,但是这个案子,让我困惑了很久。”

“鲁明死于假酒之毒,看起来很像与‘钱财’纷争有关,真酒假酒,要不就是他算计苏家人,被记恨,要不就是他主子嫌他能力不足,事没办好,总之朝着这个方向找,就会有收获,可现场出现了第二具尸体,玉玲珑。”

“我已看过所有的卷宗资料,玉玲珑从社会关系到其它,都与‘酒’产生的纷争无关,可她也死于假酒之毒。她的死亡过程伴有明显暴行过程,这种过程形式,反而让人感觉‘假酒之毒’只是顺便,凶手并非刻意选择这个杀人方式,他对玉玲珑的目的本身,只有两个字,女色。”

“那如果只是为了‘色’,他发泄了他的兽欲即可,玉玲珑可以不必死,为什么她必须得死?她犯了怎样的规矩?”

叶白汀垂眸看着桌上宣纸:“玉玲珑身份不高,能自由出入的场所有限,她最近都在忙招待使团这件事,使团喜欢在酒宴上用她,又对她很提防,我不觉得他能接触到什么核心秘密,真的犯了规矩,那干脆杀了就好,不管使团还是宾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并不会在意一个舞姬,你看她这晚的经历,跳了几轮舞,休息退场了好几次,给座上所有人敬酒,还和人在外面亲密……酒宴将要结束的时候,被人追击,被人施以暴行,被人杀害,为什么这个过程要拉的这么长?除非……”

仇疑青:“除非这个秘密,是她在酒宴过程中获知,而凶手知道她知道了。”

叶白汀:“凶手对自己的行动非常自信,就算遇到了这个意外,也能轻松随意的完成,不被人知晓,所以他最后一次‘享用’了这个女人,毕竟人生的很美,马上要死了,不能浪费不是?”

申姜绷的牙紧:“所以鲁明之死,是早在凶手计划中的?凶手本就打算那夜杀了他,玉玲珑是例外?”

叶白汀颌首:“如果本案凶手是一个人的话。”

申姜一怔,对啊,所有这些推论都有同一个前提,如果凶手不是一个人,那就白瞎了,这些方向都不对。

他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所以谁身上有咬痕,是关键?”

如果杀死玉玲珑的凶手,就是强迫她的人,那这个人身上应该有咬痕,以上推断准确,可他找了一圈,根本没找出这个人,如果凶手不是强迫她的人,那动机就不能混为一谈,是财是色还是其它,是不是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案子就更复杂了……

“还有一点——”

叶白汀指尖落在宣纸,木雅的名字上:“酒宴当日,所有宾客或多或少,都有嫌疑,唯有他,不在场证明砸的死死,有我们大昭的护卫为证,绝无可能参与杀人过程,砸的这么死,是不是有些奇怪?”

申姜:“奇怪?”

叶白汀蹙眉:“就好像刻意营造这个事实,配合护卫监督,一刻不离——就像在暗暗夜幕之下,给自己打了一束光,大剌剌的招揽所有目光,说你们都来看我,我真的没有一点不老实哦,我一点一点都没有动哦……”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对案子想的浅了,这二人的死,会不会同使团有关?”

“还有达哈,”叶白汀眼神微闪,“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蠢,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不会,但我们已经发现了,他自有心思细腻之处,他这蠢,有几分装,几分演,几分故意?他对自己宴会厅发生的这些事,真的一无所知?他是坐侧旁观,是放纵给机会,是推波助澜,还是自己亲身也参与了?”

“假酒木精,的确只有鲁明钟兴言有渠道,最方便弄到,但能带到现场,不被任何人察觉,可就不一定了。瓦剌使团在这个案子里放了几分水,诉求是什么?”

叶白汀感觉这些问题解决了,案子就能破。

“我们现在仍然需要留意这点,玉玲珑是否知道了什么秘密?她被害是否与此有关?她自宴会厅外,往东一路奔逃,直到那个房间,是有很多机会求助呼救的,但她没有,为什么?是否她最新获知的信息,与她亲近之人有关?或者,这件事很有可能,对她亲近之人带来麻烦,她想保护?”

申姜:“可这个人是谁呢?我把她身边的人都查遍了,她真没什么走得近的亲人,朋友。”

叶白汀眼眸微垂:“玉玲珑身上有很重的矛盾感,她懂得‘游戏人间,长袖善舞’,看似随波逐流,适应规则,实则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只是必须得磨练出技巧,自己打磨的圆滑,才能不被伤害。她此生前路困于‘舞’之一字,可能身体也会毁于‘酒’之一字,但她看得通透,并没有因此讨厌舞或酒,反而有丰富的精神世界,鉴赏水平,她喜欢跳舞,会在私下练习,或者跳给自己看,愉悦自己,她也喜欢品酒,有喜欢的滋味,想要沉浸的感觉。”

“古有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有人相处一辈子,头发花白,看彼此都像新认识的陌生人,有人只是偶然相遇,停车一谈,便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男人可以,女子为何不行?”

“不要轻看了姑娘们的友谊……”

叶白汀说了这两日自己的猜测感受,以及竹枝楼里,和姐姐的对话:“我虽未和两位姑娘相处,却似认识了她们,都是很难得的姑娘,鲁明对苏记酒坊有想法,钟兴言对苏酒酒特别感兴趣,我大胆猜测,苏酒酒,是不是已经入了别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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