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突然怎么了?
原因显而易见,景予实在是没忍住,嗤嗤嗤笑了一下。
他,非常开心,开心极了。
景予动了动,衣领又滑了过去。
李泯抿了抿唇,又伸手轻轻拉回来。
景予又动。
李泯又拉。
景予直接把领子扯成露肩装。
李泯顿了顿,又拽了回来,攥住他的领口没动,看上去,难得的有些窘迫和难堪。
他小声说:不可以。
他无法理解地看见眼前的人捂着脸笑了起来,甚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在他的不解中,景予飞快地、啵地亲了他一口。
行完凶之后,景予对着呆滞的李泯忍笑说。
好。不可以。
他还有别的话想说:我最喜欢你了。
在他的小学鸡式表白之后,看见李泯耳朵烧红、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去。
他握住方向盘,一点也不刻意地岔开话题:今天有一天,想去做什么?
唯一的空暇时间,他也要随他的心愿去做。
景予心口软了软。
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话,景予大概会选择去刚开半年的那家游乐园玩一整天。
但现在他更想带李泯去见一个人。
景予把安全带系好,报出了地址。
车子停在一家疗养院。
李泯怔了怔,放轻了声音,问他:你的亲人吗?
景予点点头:外婆。
父母出事之后,外婆并不想见他。
她是一位很坚毅,也很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当然,这个刀子嘴不是一般的刀子。
他刚带着李泯在值班台护士的注目中登记完,走近外婆住的那片区域,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骂声。
滚你丫的,下象棋到楼下去下,哟,这技术还好意思在我门前摆摊,刚开局这象就被吃了,我说你怎么没有对象呢。
呵呵,我不仅有对象,我连外孙子都有对象!你等着看吧,明年他就带我外孙媳妇过来给我敬茶。
你管我老头子在哪里呢,他在珠峰爬山呢。
你管我七十多少,我不能姐弟恋?他才四十。
景予:
外婆当面不待见他,背地里就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李泯一副听进去了的表情,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霍地回过身来。
她脸色有点被抓现行的尴尬,瞬间却又臭起脸来,又碍着隔壁的老头还在这看着,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能赶人。
于是周女士露出鲜见的热情,拽住景予的胳膊,喜气洋洋地说:哎哟,你看这怎么说来就来了,我都没有准备准备,我说你也不用经常来看我,还有那保健品,那水果牛奶,提那么多干什么,用不着,只能分给隔壁这些寂寞的邻居,唉。
老头的脸色铁青,气鼓鼓地杵着拐杖回去了。
周女士一秒变脸。
她撒开景予,拍拍手,说:再见。
景予熟稔地抢在她身前进了房间,这次比前几次来情况都好,衣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阳台的菜地里也没有乱糟糟,小厨房里向院方递交申请通了灶,锅碗也整整齐齐地扣着。看上去,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外婆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转眼看见他进来了,瞪眼道:你怎么还不
她转眼就看见了李泯,话一时忘在了嘴里。
没话说,李泯就是人类审美统一者,帅哥里的秦始皇,横扫六合所向披靡。
她转头时,李泯正好进房间,垂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里面那张脸。
周女士顿受震撼,一时觉得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
正派的英俊。十分正派的英俊。
话在嘴里拐了个弯,怎么还不把这个小兄弟请进来坐坐?
景予:
李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不过我们没有带礼物上门,不如您和景予先聊聊,我想去带一些来。
周女士急了,哎,别慌啊,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景予:我
你扫地你什么你。
最后还是李泯捎上了他。
他们三人前前后后地去了附近的超市。
景予笑不出来。
因为他是后面的那一个。
外婆喜滋滋地指着这个指着那个,大号购物车里进货似的堆满了各种有的没的东西。
景予甚至想问,男士拖鞋三双,儿童牙膏两支,马桶搋子四个色,大富翁国内国外两套,这真的确定不是随便指的吗?
不过都是零碎的小物件,等下他付了就可以了,不会让李泯买单。
他被晾了许久,直到外婆被销售员喊去试吃时,推着购物车的李泯牵住了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身边。
景予悄悄问:像不像在家长面前偷情的感觉。
李泯没做声,只是把他的手压在了掌心下。
后面继续逛时,他们就一直并肩走着。景予的左手被压在他的右手下,一同向前推着。
外婆好像没发现,依旧兴致勃勃地逛着超市。
李泯又往购物车里添了很多水果牛奶还有保健品。
就是一直没放开过他的手。
直到李泯往购物车里塞茶叶时,勤俭持家的景予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快装不下了。
李泯顿了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往里添。
好不容易等外婆发挥完,景予立马就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生怕李泯给他抢先了。
看起来李泯也确有此意,被他抢先后还怔了怔。
好像又有点后悔自己添太多了。
回到疗养院的房间里,平日对他冷眼相待的外婆难得没有出声刺他。
而是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李泯,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后生可真好,长得好看,又孝顺,怎么就不是我亲孙子。她本来是让景予去切水果的,这孩子非要他去。
景予:我长得丑吗?
外婆瞥了他一眼,不言。
哼。
家花没有野花香。
景予并不知道外婆心里在想什么,正好剧组那边有个电话过来,他就先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那边的制片人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说是不知道谢总会以周总的名义邀请他们,出了点意外希望景予不要介意,他改天上门赔礼道歉。
谢知安对制片来说也是不能得罪的人,他可以有这个诚惶诚恐的态度,很难不相信是不是有人施压了什么。
景予是不喜欢他把自己强行带去聚会的行为,但也没有要让他职业生涯断送的想法,平静地接受道歉:王哥会和你们谈的。
道歉归道歉,补偿还是必须有的,这事王哲熟。
制片人在那头点头哈腰道谢,抹了把汗,天知道要是景予连条件都不肯跟他要,那他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完蛋了。
电话还没挂,那头又钻出来一个人。
小景予?是小景予吗?你还好吧!我已经把谢知安训过一顿了,肯定有他好看的!
周度说完,开始骂骂咧咧的:昨天破事可真多,有个醉鬼妈的在我桌上舔盘,一边舔一边咆哮周总再来点,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