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乌云密布的天越发阴沉了,没一会儿,雨水淅沥沥落下来,这回亭中更有茶话会气氛了。
“你既然是云游的僧人,可有什么离奇的遭遇,不妨说来听听。”陈若可突然又将话头引向缘行。
陈念生跟着苦笑:“家父就这点爱好,喜欢听些离奇的故事。”
“那施主一定藏了不少的好故事。”缘行笑回了句,然后摇头遗憾道:“贫僧遭遇虽然离奇,但说出来实在无趣,实在不好出口。”
但他这么说,老陈反而更好奇了,忙要追问,还是陈念生不愿新结交的朋友为难,主动插嘴道:“实不相瞒,我父亲不仅喜欢听,还喜欢写。这次去郡城,就是为了看看上本书刊印的情况。”
“竟是大家当面,贫僧失敬。”缘行扬眉,这是古代版本的同行么?
“哎,老夫也就这点爱好,没什么的。”老陈被这么吹捧,果然得意。
陈念生凑过来,小声对缘行嘀咕:“其实没人看。”说罢,还挤挤眼睛,显然,这家伙也不怎么怕自己的父亲。想来也是,能让儿子朋友称呼自己为老陈的人,平时也严肃不到哪里去。
“胡说。我选题材一向剑走偏锋,专写些别人不愿写的,在书楼大红大紫做不到,可总会有人喜欢,怎会没人看?”老陈一瞪眼睛,不悦地翘着胡子不满道:“我这回可靠写书都赚到银子了。”
“您自己说,那些钱有您请画师话画图花费得多吗?够您喝两顿酒吗?”陈念生嗤了声,还了个白眼,继续挖苦:“您写得太慢,人家每月刊印一册,您呢?半年一本,谁有耐心看下去?”
老陈犹豫一下,喃喃道:“我听楼主说,还有读者打赏呢,若没人看,岂会有人打赏?”
陈念生依旧嬉皮笑脸地反驳:“那是您新书的选材实在太偏,读者怕您不写了吊着呢。”顿了顿,又加了句:“您写得慢不说,还越写越闷,没有别人写的看上去那般轻松愉快,时间长了,谁爱会看?”
“胡说八道,夸老夫写得好的多着呢。”这回陈若可竟然开始自称起老夫了。
但对于儿子,他的震慑作用明显有限。只听得陈念生呵呵笑道:“有骂的多吗?”
场面一下子安静,片刻后,老陈突然抄起一旁的凳子,挥手对着儿子砸去。
“您怎么还动手?”陈念生边躲避边大呼出声。
“搓到老夫痛处,还不打你个不孝子……”
最后,还是缘行提出了告辞,才制止了这桩即将发生的人间惨剧。
原来他眼看着雨越下越大,突然想起自己窗子没关,他买的杂粮若是被雨浇到可就没吃的了。
陈氏父子没有挽留,缘行呆着他们赠送的斗笠,一阵轻功往小庙掠去,可才刚出镇子,他便瞳孔微缩,停住了脚步。
只见,风雨中,一团庞然大物伫立于庙门前,在黑暗的环境里,那怪物显得格外巨大,带着闷雷一般的呼噜声,那双灯笼般的红色眼睛紧紧凝视着自己,仿若下一刻便会将自己吞掉。其身身周气流翻涌,落下的雨滴一遇到这些气流便四处飞溅,浑身毛发看不出何种颜色,但单只这股冲天的气势来看,这最低也是个先天级别的大妖怪。
单一个脑袋就比火车头大了吧?缘行惊惧地咽了口口水,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他连忙开启慧眼,然后,真就愣住了。
“吼”那怪物冲着缘行一阵咆哮,巨大的声浪下,树叶与泥土都旋转着冲向缘行。
缘行却是冷笑一声,一个闪身运用神足通到了怪物身后,接着抄手捞起一个白色毛茸茸的物体。
下一刻,一切异像统统消失,包括那个有着骇人声势的怪物。
“原来是个只会幻术的傻狐狸。”缘行将白色物体拎到面前:“你施法前不知佛家有天眼通的吗?”
不错,这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此刻正被缘行提着后颈,四肢与尾巴耷拉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和尚,似乎在求饶。
“公狐狸卖什么萌?”缘行将手中的狐狸好好打量一番,然后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