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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2 / 2)

[我不但替了他的魔尊之位,也替了他的剧情,我我才是反派。]

他笑得荒凉:[师兄,其实你并不想什么威震四方吧?]

[是我一直在自以为是。]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恍若失神,木讷往殿内走。

姜雪行道: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他没有听见,从大殿走至后堂,在一间挂了红绸的屋舍前驻足。

红绸是师尊挂的,师尊收到聘礼单子后就把这些屋子布置了一番,尤其是景樽的房间,里面床褥也换了大红色,还在窗边摆了红烛。

他轻轻推开门,一派喜庆。

只是故人无处寻。

他走进房,安安静静蜷缩在大师兄睡过的床上,手掌心还有血渗出,他怕落到师兄的被褥,紧紧攥着,很痛却也已不值一提。

满殿的红光时而弥漫时而散开,他静静躺着,不闭眼,不动也不说话。

耳边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定都是幻觉,可也叫人沉迷。

日暮月升,转瞬又是清晨。

姜雪行来了好几趟,给他送饭,摆在大殿上始终一样未动,而这一趟,还带了个传音符来。

那传音符里是孟夕昴的声音:我不与背弃仙门之人为伍,自生自灭不需你救。

他慢慢抬眸。

姜雪行道:我只是与他说了你认祖归宗,你听见了,不是我不放,是他自己不肯出来。

阿酌目光寒凉,殿上的红光猛地蔓延开:你让鲛人假扮了所有弟子,为何单单没有他?

此人携取不了记忆和意识,模仿不得。姜雪行也在思量,心思过于纯正,明明探得出他有爱有欲,可这心意也坦坦荡荡,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他坐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如此看,还是不留了为好。

正要离开,忽而一道灵决自眼前闪过,他拂袖一扫,方方躲过,又见只红蝶停在眼前,他一惊:金纹枯梦蝶,你能召唤出这种幻蝶?

不许伤我二师兄。阿酌重复。

姜雪行呼吸微屏:他是仙门弟子,都是我鲛人族的仇人。

红蝶在眼前扑了扑翅膀。

姜雪行松口道:好吧,我并不想看你不开心。

阿酌收回枯梦蝶:放他出来。

是他自己不肯出来。

由得他说的算吗?

姜雪行一愣:好。

孟夕昴受了伤,出来后就昏迷了,阿酌用灵力日日吊着,有好转迹象,只还是不见醒来。

他的外伤无碍,只是之前鲛人要携取他的思维,虽没复刻得出来,但两方排斥造成他的神智凌乱,怕是还得躺上一阵子。

景樽的魂识正慢慢恢复,已不用再以虚影形态,真身可以出来,可因为那比目决,他怕伤到阿酌,暂时不能动用灵力,还是不能让他知晓。

其间孟夕昴醒来一次,一睁眼看见阿酌正给他灌输灵力,当即抽回手:你我道已不同,不敢劳驾,若你还有心,请护好师尊。

他随意断掉灵力灌输,后果是两人皆被反噬受了内伤,孟夕昴又晕了过去,阿酌再抬他的手将那灵力灌输完,走出门时身形踉跄。

幽暗的落月峰,木浮桥那边,偌大山间,却荧光点点。

今晚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他的心口骤疼涌出一口血,站不太稳,趔趄转身,推开师兄的房门,不小心撞到桌角,惶惶然停下。

景樽从识途戟走出,碰了碰他的储物袋,几颗夜明珠从袋中滚出,幽幽照亮这静谧的房间。

他以真身出来能够触动物品,可是动得太明显,会被阿酌发现。

柔若皎月的光叫阿酌稍稍冷静,他的确没发现储物袋是怎样开的,只是无力坐在地上,倚靠在桌边,眼中浮现孟夕昴凌冽的眼神。

想及孟夕昴当时在魔族说过,若他背弃师门惹出祸端,绝不手下留情。

他惧怕的,一直如噩梦缠绕的情节,似乎要走到了。

只是那丧命在孟夕昴剑下的人,或许将要换成他。

[这样也好,我替了大师兄的剧情,也替他死去,很好,很好。]

[可是,我还没等到大师兄回来呢,我怎么能死?]

[聘礼册子还在这落月峰放着,他还没有来下聘。]

[他生死未卜,我还得找他。]

[不能死,我不能死,那我应该]

周身红光顿涨,他的眼中又覆了赤红,数只枯梦蝶绕在房中扑打着翅膀,兜兜转转,好似要飞出,临近门边又曲曲绕绕地飞回,如此反复不停。

景樽在他身边一遍一遍轻声唤:阿酌,阿酌

他听不见,红光乍现,已将他整个环绕,蝴蝶飞来飞去,他手掌颤动,紧锁眉宇,终究还是一抬眼,让那些将要飞出去的幻蝶回头。

几点微光,如血的红蝶悠悠转转,他冷汗涔涔,身子还在发抖,那眼中猩红,周身的红光浮浮荡荡,又汇聚在一起,慢慢地幻化出枝叶,一朵红花正徐徐绽开。

阿酌景樽一惊。

心魔成花,就彻底入邪道,回不来了。

他来不及思量,当机立断以手覆上阿酌的眼,忧心道:对不起!

而后猛地一抬,将他的樟叶决解开。

阿酌陡然咳了一声,又涌出一大口血,瘫倒在地,景樽连忙揽住他。

那双绯红的眼怔怔看着眼前人,呆呆不敢动,静了半晌缓过神,却是不敢相信,轻抬手去碰,瑟瑟缩缩生怕碰到的皆为幻境,指端一触又想收回。

要收回的手被攥住,掌心只觉一片冰凉,景樽眉宇间全是心疼:真的是我,阿酌,别怕,我回来了。

眼前人还在呆愣,颤颤抽出手,又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埋入他的胸膛,无数鲛珠滚落。

景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他看那半开的花终于散开,红光四落,浮浮沉沉。

待怀中人身子不再颤抖,景樽捧起他的脸,手掌抚过唇边,抹去那一点血迹,又抬起他的手,那前些时日的伤痕还没有愈合。

可他不能够动用灵力帮他恢复,只能拿帕子轻轻替他包扎好。

阿酌看出端倪,猜测道:你的修为没了?

嗯算是吧。他也只能这样说,又补充,没事的,你放心,很快

让我保护你。阿酌紧紧拉住他,眼中绯红略散,可又透着惊恐,你别再冒任何的险了,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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