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长剑,扬声喊道:“路瑶!你不是让我来见你吗,我来了,出来见我!”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空灵的女声在上空盘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没想到啊盛北樾,你竟当真敢来见我,也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盛北樾冷笑一声,“不见得是谁将谁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呢。原以为你死了也就罢了,我凭着对你最后一点愧疚还能在清明节去看你一眼,可你偏偏死了也要与我作对,那就怪不得我赶尽杀绝了。”
路瑶飘荡在林间的笑声越发放肆,语气里却迸出一股狠厉:“我倒要看看,是谁对谁赶尽杀绝。”
话音刚落,周围突现无数青色鬼火漂浮在空中,齐齐朝他攻去。
盛北樾早就做好与她决一死战的准备,因此对付起这些鬼火来游刃有余。他今日还特地将长剑换成了桃木剑,为的就是能将她彻底诛杀。
这些鬼火根本奈何不了他,便迅速聚集在一起幻化成了一条青色火凤凰,时而俯冲向他而去,时而盘旋在空中向他吐出火焰来。
这番动静动静太大,加之太阴山又离聚仙宗不远,因此聚仙宗那边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宗主召集一队人马立刻赶了过去。
彼时十七正在熟睡中,远处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她瞬间惊醒,正要起身查看情况,却又被身旁的人箍住腰给捞了回去。
“再睡会儿。”穆野意识模糊地往她脖颈里蹭了蹭。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穆野,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一看。”
他蹙了下眉,手臂箍得更紧了些,“不要。”
“你乖嘛,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她翻过身亲了亲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又俯身亲了几下。
腰间的手臂终于松了些,她轻手轻脚下床,来到屋外,一眼便看见远处的太阴山顶正冒着青光。
蓦地想起昨日将玉佩交给五长老之事,她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召出佛珠飞了过去。
此时的太阴山顶。
盛北樾仍在和路瑶激战中,准确的说,是和路瑶变换出的青火凤凰激战中,路瑶自始至终都未曾现过身。
宗主带着一队人马赶到时,根本来不及的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立马和他们一起加入了战斗。
盛北樾根本没想到,路瑶的实力如今会变得这么强。这只凤凰已经耗去了他一半的灵力,可却不见它的攻势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按理来说,操纵这样一只庞大的兽性术法,是极耗费力气的,她与自己打斗已经超过一个时辰,怎么说都应当减弱一点才对,但在这只凤凰身上根本看不见。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今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他就不该来太阴山。
路瑶恨了自己几十年,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变成了恶鬼。她突然提出要与自己见面,肯定是做好万分准备来的。
正当他头疼接下来该如何脱身时,没想到宗主带着一堆人过来了,并且二话不说加入了战斗。
这让他心里对这场战斗的胜利又充满了希望,只要解决掉这只凤凰,路瑶的灵力便会大受损伤,到时想找出她的真身在哪易如反掌。
路瑶许是意识到,同他们一群人这样纠缠下去,自己的胜算只会越来越小,于是便见凤凰仰头鸣叫一声,展开大翅膀猛地一拍,树林间顿时吹起沙石与狂风来。
正在战斗的众人不得不停下来用双手挡脸,紧闭双眼,以免飞过来的沙石落在眼中。
接着又是一声长鸣,那凤凰扑闪着翅膀飞向空中。
“不好,它要跑!”盛北樾大喊一声。
正要御剑去追,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金光给打掉了剑,顿时摔在地上。
他蓦地抬头看去,发现是十七立马怒火中烧,吼道:“你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是聚仙宗的弟子!竟然敢帮着一只鬼?!”
凤凰顺利离开,狂风也停了下来,宗主和众人一起朝十七看去。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你,盛长老。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她的,你这么贸然追过去,出事的只会是你不是她。”十七解释道。
盛北樾当即冷笑一声,“你若是杀了她,那才算是帮我,可如今你放跑了她,我便不得不怀疑你与那只鬼,是否有什么关系?”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在宗主面前将嫌疑转移到十七身上,这样他便成了正义的那一方。
十七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丝毫不慌,只是定定看着他道:“盛长老,与路瑶有关系的,到底是我,还是你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
宗主睁大了眼睛问道:“路瑶?难道…刚刚那只凤凰是路瑶?可是,她不是已经……”
“是,她已经死了。”盛北樾狠狠直视十七,“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了恶鬼,并且,昨日她还通过十七交给我一块玉佩,说路瑶想见我一面,所以今日我才到这里来,却没想到我刚到这里便遭遇了她袭击。”
说完,他便将那块玉佩拿出来交给宗主,“这块玉佩是路瑶生前每日佩带在身的,我不知道为何路瑶想见的是我,也许因为我以前是她的师父吧。我更不知道十七又是如何遇见路瑶的,路瑶又为何会把自己的贴身之物放心交给她,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应该交给最信任的人吧?”
果然,宗主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看向十七,“十七,你可否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我已经同盛长老解释过了,前些日子中元节,大师兄策划了一场探险游戏,而探险的地点就在太阴山,我也参与其中。中途我因为走神走丢了,于是便遇见了路瑶,我也不知为何路瑶如此信任我,这个问题你们应当去问路瑶,而不是来问我。”十七沉着冷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盛北樾却激动道:“你胡说!若是你与她素不相识,这种贴身之物她怎么可能交付于你?她就不怕你私吞了吗?”
“我方才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你应当去问路瑶而不是问我,我也想问问她为何这样信任我,还有…”
十七朝他迈出一步,冷声道:“我与路瑶素不相识她尚不曾伤害我,可盛长老,方才听你说你曾是她的师父,那么今日你和她之间又为何斗得这般激烈呢?”
话音刚落,盛北樾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神略带心虚地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