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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2 / 2)

他将景梵从床上扶起,搭在自己肩上,口中念出一个法诀,将一把横弓变出。

法力不足的情况下,他无法保证手上的武器能支撑很久,倘若今晚能得到有效医治,那便再好不过。

云殊华左手揽住景梵的背脊,令他将身体重量倚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师尊放心,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取出外衫披在景梵身上,挡住他的伤口,右手转着横弓向屋门狠狠一击,两扇木门应声而开。

茫茫风雪夜,他再次敲开了那家医馆的门。

这次走出来见客的并非那位妇人,却是一身长八尺的虬髯大汉,他骂骂咧咧取下门闩,道:大半夜的真不让人省心,滚来别人家门口处理这些糟心事!

大门打开,一位少年咬着牙撑起横弓担着重伤昏迷的男人站在门口,那男人浑身带血,胸口几道骇人的血窟窿颇为明显,叫人看了心中忍不住发颤。

血光乃不祥之兆,大汉狠狠瞪了一眼少年,立即作势要关门。

这位大哥!医者仁心,求您了,请您救救我师尊!

云殊华一眼认出面前的正是前些天嘲讽他与景梵有邓生之风的男人,但此刻救人要紧,哪里顾得上这些。

这病我们瞧不了,他已经没救了,你趁早去街东头给他买一口棺材。大汉露出恶意的笑容,死守着门板不让云殊华进入。

不会的,师尊身强体壮,只是法力暂失罢了。倘若要救便一定能救好,求您救救他吧,云殊华上前扶住门板不让其关合,语调里含着一丝哭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发发善心

我说了,救不了,大汉仿佛得了什么乐趣,一字一句道,我们这里是医馆,不是敛葬馆,您请回吧。

语毕,云殊华红着眼睛反问道:既是悬壶济世之人,为何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病患承受折磨?

我不愿救便不救,再者,你二人伤风败俗,做出那等苟且龌龊之事,想进我的医馆,你配吗?

虬髯大汉再不愿同他多言,扬起手狠狠将门关合。

但那道门却并未关死。

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大汉的眉间,细碎的血珠渗出。

雪夜之中,那重伤昏迷的白衫男子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乌云般的青丝随风飞扬,苍白的脸上挂着血水,薄唇也染出鲜血的颜色,那双星眸像淬入冬夜的寒潭,月光之下,像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你你还活着?大汉惊惧地看着男人,你要,你要做什么?

问月剑带着极强的剑气刺入大汉的眉心,那强劲的罡风就快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景梵冷戾的眸子像是在看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营养液大户十万里灯火.给问月剑浇灌的10瓶营养液(づ ̄3 ̄)づ

感谢营养液大户COIORLESS给仙尊浇灌的8瓶营养液(づ ̄3 ̄)づ

第42章 玄辞冷语

他方才看得半点不错,眼前这人浑身是伤,早已回天乏术,怎可能忽然转醒?

又是从何变出一把利剑的?

男人不敢擅自妄动,畏怯地开口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景梵染血的薄唇微抿,双眸眯起,露出不耐的神色。

他左手持剑,数道冰蓝色的法光自剑鞘处环绕起来,慢慢流注至剑尖,少顷,他周身蒙上了一层皎白的雾纱,充沛丰盈的法力正源源不断地自体内恢复,且有越来越盛的趋势。

那男人摸不清楚此刻的状况,心里发怯,面上却逞强道:我说你既然病好了就赶紧带着你的徒弟滚远点,若是让镇上的人看到你们这等外来人对我不敬,来日定会将你二人施以火刑

啊!话音未落,他发出痛苦的嘶鸣。

师尊!

云殊华眼睁睁看着景梵放开自己的手,将问月剑狠狠刺入男子的面门,鲜血瞬间喷薄而出!

师尊你他面色苍白,嘴唇张合着,不知要说些什么。

景梵星眸流转,唇角似笑非笑,阴鸷地看着云殊华。

怎么,莫非徒儿怕了?

云殊华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过了一会才怔愣地摇头,尚还不能反应过来。

大汉的头被杀意极强的问月劈成两半,整个人如飘落的枯叶软软地垂在地上,全身迅速变成焦黑色,远远瞧去只剩一团不可名状的黢黑物体。

或许是听到他死前凄厉的呼救,医馆内快步走出一名端着木盆的妇人,她急匆匆走上前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后,脸色变得异常古怪,手中的木盆也掉落在地,疯狂地向云殊华冲过来。

都是你这个灾星,我要杀了你!

恰在这时,景梵捏指成诀,问月稳稳飞至虚空之中,镇上草木灵力瞬间化成淡绿色的流光向其汇入,大雪与阴风俱止,天色逐渐转亮,数十棵开着白花的油桐一齐枯萎下来,朔望镇瞬间失去活力与生机。

云殊华转身向四处看,只见路边走上来的人纷纷跪在地上,捂头痛嚎,不久后,他们一个个幻化成黑漆漆的人俑,口中发出嗬嗬怪笑,向二人缓慢移动过来。

再回头看,那跪着的妇人也变成了同样的物体,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云殊华看得头皮发麻,当下只觉毛骨悚然,右手攥紧横弓,一动不敢动。

景梵还在施法,浑厚的法力驱使问月将天幕击碎,劈出一道裂痕。此刻他身上的伤口仍在,但却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想来已无性命威胁。

隐隐有鹤唳之声自天际传入云殊华耳中,他眼睁睁看着朔望的结界化成万千蛊虫带着荧光掉落在地,碎成齑粉,那些人俑离了结界的保护,停在原地化成一滩黑水。

那变成人俑的妇人膝行着向云殊华奔来,速度极快,她伸出两只变形的手臂,口齿大张,仿佛下一秒要咬上他的脖颈。

云殊华看着她的脸,左手反应极快地搭上弓弦,对准人俑用力拉开。

他口中念着出箭的法诀,可那几道箭簇不知为何怎么都唤不出来。

怎么回事,幻境结界破碎后不是就能恢复法力了吗?

情况紧急,云殊华又不信邪地念了几遍法诀,仍无箭羽变出。

眼见着那人俑要扑到自己面前来,他急火攻心,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心内绞痛起来。

人俑跪在云殊华面前,堪堪只有半尺的距离,忽地双眼暴突,身体一分为二,坠倒在地。

云殊华抱着弓向后倒退几步,脚步慌乱间坐到了地上。他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了人俑身后那长身玉立的景梵。

他手握问月,发丝凌乱,眼角带着薄红,浑身血迹斑斑,衣袂随风翻飞,仿若一尊掌控生死的杀神。

朔望结界彻底消失,万木凋敝,无人生还,那些房屋建筑也恢复成久无人居的落败之相,只剩下景梵与云殊华两人。

云殊华还不能接受瞬息之间发生的变故,他呼吸急促,双眸微瞠,定定地看着景梵步履沉稳地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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