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江澍晚俊眉一挑,笑着拉起云殊华的手便向外走,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指。
二人悄悄溜出正殿,云殊华忍不住将手抽回。
江澍晚停下来疑惑道:怎么了,不是说来出去转转吗?难不成你还想守在赵域主的棺材旁?
自然不是云殊华瞧了自己的指尖一瞬,欲言又止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哦,我知道了,你刚刚该不会是害羞了吧,江澍晚并不回答云殊华的问题,反而睁大眼睛说,殊华,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从前一直都是这样,为何感觉从玉逍宫逃出来后,你比从前心思重了些?
胡说,我才没有。云殊华衣袂翻飞,迈开腿自他面前快步走过,向后山处走去。
身后的江澍晚却并未快步跟上,他伸出方才拉着云殊华的那只手,垂眸看了一会,眼神变得有些晦涩。
磬苍后山景致优美,花木怡然,阡陌交错。
云殊华同江澍晚在花园里逛了一个上午,巳时两刻便被南域弟子唤去吃了午膳。
展涪在饭桌上对着众人道:未时大典就要举行,在下只好择此时开膳,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展师兄莫要说这话,一切以落棺大典为重,我等自然体谅。赫樊一脸正色。
随后大家默不作声地吃饭。
眼下正是服丧期,膳食自然以清淡为主,云殊华扒了两口米饭,拣起几根菜叶嚼了嚼,随即放下筷子不动了。
是真的很难吃。
后半程他借故离开,在殿外散食。
绕过正殿的灵堂,云殊华恭敬地对着玉棺内赵域主的尸体鞠了一躬,随即走到敞开的侧殿门前随意望了望。
磬苍山这几座大殿的布局颇为奇怪,两侧偏殿并不像寻常一般用作书房或是休憩之地,倒是放着许多兵器摆设。
云殊华好奇地迈了进去,入眼便见墙上一把精致小巧的弓。
这弓比寻常的制式短了一半,竹节做成的弓身坚韧而平滑,看上去非常漂亮。
云殊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几乎天天都要晨起练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弓箭,他右手握着弓身,左手从墙上挂着的箭筒中取出一杆鹰羽制成的长箭,抵在弦上试了试力。
大小、力度恰好合适。
云殊华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番,时不时拉着弓作出预备射箭的姿势。
忽而一阵穿堂风吹过,窗纸被震得呜呜响。
他莫名感觉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
云殊华脊背一凉,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去,四周没有一个人。
极轻薄的白纱飘在灵堂上方,正殿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只有一口尚未合棺的玉棺横在不远处。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里的设定应当是没有鬼的啊。
云殊华深呼吸几口气,转身看了看手里的弓箭,心绪缓缓平静下来。
想什么呢,真是自找烦恼。
他将那柄短弓放在手上掂了几下,随即将弓横在眼前,转过身对着敞开的侧门徐徐拉开一只羽箭。
视线聚焦到箭尖处,云殊华眯了眯眼睛,看得聚精会神。
就在此时,眸光所及的终点,也就是那口玉棺,动了两下。
云殊华怔愣一下,将手中的弓握得更紧了。
刚刚他没看错吧,棺材动了?
棺材真的动了。
云殊华倒吸一口冷气,将短弓随手扔到一旁的木桌上,不动声色地化出佩剑向灵堂中那口棺材挪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将剑横在身前,向玉棺内一看。
哪里还有什么赵霁的尸体?!
意识到尸体就在自己眼前不翼而飞之后,云殊华惊诧不已,一时间尚不能回过神来。
他当即走上前去,里里外外将棺材翻看了一遍,均未发现赵霁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已故之人还能突然诈尸?!
他简单思忖了一番,抬脚便要向殿外走,可刚要迈出正殿大门时,腿脚又自觉地收了回来。
午时刚过,再过几刻就是落棺大典,倘若他从这里走出去,整座磬苍山之内窃取尸体最大的嫌疑将落在他身上,届时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云殊华向空旷的殿门外瞥了一眼,愈发觉得这是为他设下的一个局。
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当即返回侧殿,走到殿室最深处,将通往后山的窗子打开,飞快地翻了出去。
将窗户紧紧闭阖,云殊华快步向众人吃饭的膳厅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他在某道回廊拐角处遇见了急匆匆走过来的朝岐。
你怎么还在这里?!朝岐蹙眉喝道,还不赶紧跟我去前厅?落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二话不说拽着云殊华向正殿门口跑,还未走几步便看到有小侍慌张地奔过来。
朝、朝岐师兄,域主大人的尸体不见了!
第15章 瞻云陟屺
你说什么?朝岐寒着脸,再说一遍!
域主大人的尸体不见了,侍从慌张地说,大师兄与二师兄正在灵堂候着,说是要将山上所有人都请到正殿一个一个审问!
马上便要举行落棺大典,任何环节都不容有错,为何你们不奉命好好看守玉棺,反倒遭了贼人进去?朝岐揪起那名侍从的衣领,怒极反笑道。
朝岐师兄息怒,我等确实听了两位师兄的命令严加看守,从未渎职,侍从面容愁苦,瑟缩道,可谁知临了出了这样的岔子,竟无一人看到是谁窃走了域主仙体。
废话少说!朝岐平生最恨人出事后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云殊华,扣住他的衣袖道,我们快去,最好是趁现在揪出主犯,不能误了落棺大典。
话音刚落,朝岐又恨恨地咬着牙道:若叫我找出窃取师尊遗体的罪魁祸首,势必将他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