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说过。可是事到临头了,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宫里哪是那么好过的?慕容皇后有陛下真心相待,却寿字头上差一点,也要费尽心机,才能保得一个孩儿平安。”杜恒霜轻轻摇头,然后将头靠在萧士及肩上。
“宫里当然不好过。但是这世上哪里有既轻松又安全,还能富贵双全、长命百岁的地方?若是有,恐怕全天下的人打破头都要去。”萧士及笑着劝道。
“总之有好处的地方,就有人争。你不争,就得本事比别人强,让别人争也争不过你。媚娘那边,说实话,比别的宫妃情况要好不少。她是从我范阳节度使府出去的,满长安城恐怕没有人能忽视这一点,就连陛下,又有多少原因是因为我范阳节度使府,所以才召媚娘进宫的,你想过没有?再说,你也给了她长安几个最赚钱铺子的手信,她能动用的银子,也有十万两之多。有人,有银子,她还聪明伶俐,这样的人不在宫里出人头地,真是暴殄天物了。”
杜恒霜想了想,也觉得萧士及说得有道理,点头道:“道理是如此,但是人情总是不好过的。也罢,过两天习惯了就好了。”说着,便要让自己振作起来,转了话题道:“柴家那边说,大婚准备得差不多了,十月初八安姐儿就要出嫁,问咱们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萧士及和杜恒霜的嫡长女萧宜安,也就是安姐儿,早年跟秦州柴家的柴二郎定了亲,今年安姐儿满了十八岁,可以出嫁了,而柴二郎已经二十一岁了,足足等了安姐儿六年时间。
十八岁出嫁,这个年纪是杜恒霜的知交好友诸素素给她定下的死规矩,说太早出嫁不好。其实大齐女子大多十四五岁就出嫁,到十六岁,已经是比较晚了。十八岁,那是非常晚。
好在柴家通情达理,在萧士及亲自去秦州恳求过几次之后,他们也同意了。
当然,最主要是柴二郎同意。只要新郎官同意,旁人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都不急着进洞房,你急什么急?想代为圆房吗?——真是秀逗了……
萧士及和杜恒霜当然很满意。为了答谢柴家的盛情厚谊,也为了提携自己的女婿,萧士及特意将柴二郎带在身边。
从柴二郎十六岁起,他就离开柴家,跟在萧士及身边,做了一员亲随小兵。
能追随大齐战神萧士及左右,可是大齐无数好儿郎的梦想。
今年他要成亲了,萧士及才放他回家准备,当然,杜恒霜也派了数个下人跟他一起回秦州,看看那边的新房准备得怎样了,还有安姐儿的嫁妆要先往那边拖过去。
从范阳到秦州,骑快马也要五天时间。
送亲的时候还要更长。
萧士及和杜恒霜只有这一个女儿,当然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
从范阳到秦州的一路上,杜恒霜甚至派人估量着送亲队伍每天的行程,沿路新开一座又一座客栈,只为了她女儿出嫁的路上,有可以歇脚打尖住店的地方。
这一路客栈开下来,后来成了规模不小的大型客栈商铺。
杜恒霜想到萧士及对柴二郎耍的手段,就忍不住想笑,道:“你这个促狭的,把人家儿子拘在这里五六年,不许别人近女色,你倒一点都不担心……”
萧士及抚了抚下颌刚冒出来的髭须,眯着眼睛笑道:“我女儿国色天香,别的女人有什么意思?还是早早收心得好。再说,你以为他没有见识过?在军营里面,不跟同僚一起去逛窑子,简直不能称‘同袍’。”
杜恒霜的脸顿时拉长了,冷冷地看着萧士及。
萧士及揽住她的肩道:“又想多了不是?我是说他去见识过,并没有亲自下场。我让人看着他呢,哪里会让他被别人拨了头筹?”
杜恒霜拨开他的手,恼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哪里是说他,我是说你!——没有逛过窑子就不是‘同袍’,那你呢?你有没有逛过?有没有下场?”
萧士及十分头疼,将快要炸毛的杜恒霜抱紧了,苦笑着道:“娘子息怒!娘子息怒!我是说别人,你夫君我虽然去逛过,但是绝对没有下场。你想想,当初我练童子功,自然不能开荤。后来有了你,我还要别人干嘛?就算别人再好,又与我何干呢?”
萧士及不善言辞,但是这些年也练出一点心得体会,知道什么话会让杜恒霜消气。
杜恒霜噗嗤一声笑了,拿手指头点了萧士及额头一下,道:“得了吧你,别装出这幅熊样儿惹人笑。这些年,我知道你没有行差踏错,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你刚才把我的心都要吓出来了。”萧士及也笑着跟她插科打诨,只望让她能开心一些。
楚媚娘走了,很快安姐儿也要出嫁,杜恒霜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番,心情渐渐好了,就听外面丫鬟回报,说诚哥儿和欣哥儿两个小混世魔王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小跟屁虫久哥儿。
杜恒霜和萧士及忙出去见他们,又留他们一起吃晚食。
一身管事媳妇打扮的知数迎上来道:“夫人、国公爷,才刚曾太夫人使人过来传话,说她们今日累了,要早些歇了,让夫人不用去定省了。”
知数如今已经杜恒霜身边最得力的大管事媳妇。她当年放弃了外院大管事萧义的提亲,只为了嫁人之后,还能继续回到杜恒霜身边当差。
杜恒霜点点头,“曾太夫人和表姑还好吧?”
“还好。表姑太太倒是哭了一场,但是女儿出门子,娘哪会不哭呢?都是人之常情。”知数向来会说话,劝得杜恒霜连连点头。
“安姐儿呢?——诚哥儿,你姐姐呢?”杜恒霜坐下来之后,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安姐儿没有过来。
“姐姐去看祖母去了。姐姐说,她要出嫁了,这几天都会去陪祖母坐一坐。”诚哥儿撇了撇嘴,不明白跟那个疯子有什么话说。
久哥儿听了,忽闪着大眼睛道:“祖母不疯了。我昨儿见她好好的,没人看着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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