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要亮了。
谁也不曾想皇后娘娘竟是来王爷殿中弹了一宿琴。弹得楚离等一干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自然谁也不知,他们口中的皇后娘娘是只穿着透得一清二楚的轻纱里衣,近乎赤裸地跪坐在他们的王爷面前,红着脸,含着泪,既畏惧又委屈地弹了这一宿曲子。
直至萧渊终于睡熟了,不再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再动不动让她谈些勾栏院常奏的曲子,只是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裴轻缓缓抬了手,琴音停下来,他也没有醒。
她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经历过一场血战,他早该累了吧。天亮才睡,就是为了等她来好好羞辱一番。还真是有仇必报。
只是他们之间,却算不上仇,可究竟算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裴轻起身,揉了揉跪得有些麻的腿,踌躇片刻,还是朝着床榻走了过去。她的衣裳还在他腿下压着呢。
慢慢走近,她也愈发看清楚床上的男人。他还是很好看,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看,只是性子确是比以前粗暴了不止多少。
裴轻微微弯腰,轻轻从他腿下一点点扯出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抱到了屏风后,仔细地穿戴好。
她又轻声走到镜前,用冷水洗漱一番,对着镜子挽好头发,恢复到了原来端庄的皇后模样。只是细看,也还能瞧见红红的眼眶,和淡了许多的妆饰。
她刚打开门,楚离就立刻迎了上来。好在外面只有他一人,裴轻才不至太过难堪。她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楚离倒是知意,也没多问,“属下送娘娘回宫。”
裴轻摇摇头,“多谢,就不必麻烦了。”
若是叫人看见是南川王的部下清晨送她回寒宁宫,只怕是会更加流言纷纷。
楚离便看着裴轻一个人离开了东宫,他回过身来,进了萧渊的寝殿。一进去就看见主子坐在榻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