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徐知岁前一晚看电视到深夜,原以为第二天准会睡到太阳晒屁股,没想到不到六点就醒了,可恶的生物钟到了放假反而成了一种着折磨。
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发呆,抱着毛茸茸的抱枕突然想起了祁燃。
不知道他这时候会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病床旁陪护了一夜?他吃早餐了吗?会不会又瘦了?
这样想着,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梳洗打扮过后,从书包里拿了几本笔记本,换鞋出了门。
国庆节是旅游黄金周,放假第一天,帝都部分地区的交通就临近瘫痪。徐知岁从人挤人的地铁站出来,等了快一个小时愣是没见着公交车的影子,索性自己步行去了华协医院。
祁母的病房没有锁门,护工正在小客厅打扫卫生,沙发被大大小小的营养品堆满了,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篮,应当都是这些天前来探病的亲朋好友送来的。
徐知岁理了理头发和衣裙,深吸一口气然后敲门。
护工阿姨听见动静眯眼打量她,很快认出她是上次过来的女学生,让她进来坐。
徐知岁局促地挪进屋里,里头病房一点声响也无,她探了探脑袋,小声问:“祁燃不在吗?”
护工回答:“不巧,他刚下楼去买早饭了,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上来。”
徐知岁哦了一声,正犹豫是在这等还是出去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里头病房传来一声沉闷的呻·吟,护工放下拖把小跑进去,“呀,病人醒了。”
清晨的病房一片静谧,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散在医疗仪器上,那嗒嗒作响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悸。
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比徐知岁前几日见时更加憔悴了。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也打着点滴,她不敢乱动,迷茫地打量了周围片刻,薄唇为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没多久,不到一天。”护工回答着,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一分钟后,医生护士浩浩荡荡来了一片。为首的白大褂身材消瘦,头发微秃,应当是科室的主任,后头跟着几个年轻的,一边观察着病人体征一边拿着纸笔不停记录。
徐知岁站在边上,什么忙也帮不上,显得有些多余。
医生检查了祁母的情况,又给她换了药,嘱咐她好好休息,具体情况回头再说。
待所有医护人员出去了,祁母才看见杵在门边稍显尴尬的徐知岁。她让护工帮忙把病床升高,拿了个枕头垫在腰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少女。
“你是?”
徐知岁打起精神,对病床上的人绽开一个明媚又乖巧的微笑,“阿姨你好,我是祁燃的同学,我叫徐知岁。”
第8章 小太阳(2) 希望家属做好充足的心理……
徐知岁。
舒静觉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很熟悉,想了想,忽而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你是祁燃的小学同学。毕业照上坐在第一排,个子小小的那个女生,是你吧?”
“是!”徐知岁弯着眼笑,就像得知祁燃记得自己时一样惊喜。她走了进去,在护工阿姨的招呼下落坐在病床边的一张小板凳上。
“我们现在也是同班同学,祁燃就坐在我前面。”
舒静很轻地笑了下,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是吗,那真是巧了。你是来找他的吧?我帮你打个电话让他赶紧上来。”
说着,她作势去摸床头的手机,但身体虚弱,稍一动弹就浑身作痛。徐知岁连忙按住她,懂事道:“阿姨我不急的,我可以先陪你说说话。”
“那也好。”舒静捂着腹部,气喘吁吁。尽管已全力配合治疗,但她的症状没有丝毫好转,刚才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徐知岁见她神情痛苦,连忙问:“阿姨你还好吧?”
“没事,老毛病了。”舒静靠上枕头,摆了摆手,“这些天也不知怎么,总是吃不下东西,一睡就是一两天,害得一家人在这陪我受罪。”
她语气十分轻松,显然是不想旁人为自己担心,徐知岁明白她的心思也就没再多问,就像对待寻常长辈那样与她聊天,说学校里发生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祁燃回来了。见到徐知岁,他微微一愣,继而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人,急切地将早餐搁在床头柜上,探身关心舒静的情况。
“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找医生来看看。”
“我没事,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一趟了,知岁也陪我说了许久的话,等你回来我病都好了。”舒静笑着埋怨儿子去的太久了,让客人好等。
祁燃替她掖了掖被角,转头对徐知岁说:“抱歉,早餐店人多,排了会儿队。”
这话倒让徐知岁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她不打招呼就来的,哪里用得着他道歉,连忙摆手说:“没关系的,今天国庆节哪里都人多,我也才来没一会儿。”
祁燃嗯了一声,没在出声,心里却在想昨天宋砚和裴子熠不是已经把这周的试卷送来了吗?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困惑,徐知岁挠挠耳朵,面色微窘地说:“那个……我就是正巧路过,然后就想过来看看阿姨怎么样了,顺便再把这个给你。”
她从鼓鼓囊囊的斜跨包里拿出几本笔记本,小声说:“这是我各科的课堂笔记,虽然不如你自己做的好,但老师讲的重点都在上面了,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留下看看。”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祁燃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手架在半空中许久,他都迟迟没有反应。
就在她等到心里发虚,琢磨他若是拒绝自己该怎么圆场的时候,祁燃突然伸手接住了笔记本,露出一个很淡的笑,“谢谢。”
“不客气。”徐知岁长舒一口气,将满是冷汗的双手背在身后。
祁燃将她送来的笔记放在角落临时搭起的行军床上,那是他这段时间休息和学习的地方。
因为舒静的病,他这些天也没什么心思整理自己,行军床显得有些杂乱。他将书和试卷收拾整齐,又顺手理了理身上的衬衣,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邋遢。
转过身,打开刚买上来的早餐问:“吃早饭了吗?”
周韵不在家,徐知岁一出门就急着赶地铁根本没顾得上填饱肚子,她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坐一会儿就走,没想到祁燃看了她一眼,说:“那正好,一起吃吧。”
没等徐知岁回应,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已然递到了眼前,面对美食和祁燃的双重挽留,徐知岁欣然拿起了筷子。
医生嘱咐舒静只能吃少许流食,祁燃买了粥,像哄小孩子似的小口小口地喂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