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海看来,太后娘娘的野心就是太大了些,她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好好的和皇上母慈子孝,这样,等她百年之后,护国公府还能平安无虞。
可她,偏偏野心极大,不肯低头。
长春宫
平日里这个点,姜皇后都会小睡一会儿,可今日,她却觉着烦闷极了。
她虽是不敢忤逆姜太后,赏赐了那徐氏,可徐氏若真的入宫,初次册封是什么位份,倒是她犯难了。
孟嬷嬷见自家娘娘忧虑重重,缓缓开口道:“娘娘,您贵为皇后,徐氏初封再高,伤及的也不过是昭贵妃的脸面罢了,您又何须不快。”
“何况,太后娘娘今日那番话,不就是想利用徐氏,对付昭贵妃,既如此,徐氏初封高些,不更对我们有利吗?”
这个道理,姜皇后自然是懂的。
可她依旧觉着心里不舒服极了。
这些年,她事事顺着姑母的意思,可便是如此,皇上对一个和离过的女人生了兴趣,还要给她恩宠,这在她看来是极其荒谬极其不可理解的。
可偏偏,她还得装大度,装贤惠。
不过,正如孟嬷嬷方才所说,她既已经厚赏了徐氏,那对于这徐氏初封的事情,她便是心里再酸涩,也得物尽其用的。
尤其,她想到昭贵妃此刻的脸色只怕比自己更难堪,她这心里,多少还是得意的。
要知道,徐氏初次册封的事情,她作为中宫皇后,自然是有话语权的,可昭贵妃算什么东西你,再是觉着自己位同副后,不也没资格发表意见。
这样想着,姜皇后轻抿一口茶,幽幽道:“罢了,本宫既要当这好人,那就好人当到底,给这徐氏一个嫔位吧。”
这宫里,嫔位极嫔位已上才有资格往慈宁宫请安,姜皇后便是要让昭贵妃往慈宁宫请安时,次次看到这徐氏。
延禧宫
因为六宫的议论纷纷,昭贵妃心里也不安极了。
虽方才有李嬷嬷安抚自己,说徐琼的位份不会高,顶到头也不过是个贵人,毕竟,她不过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册封太高,怕是要伤及皇家体面的。
可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还是让昭贵妃不由有些慌了。
若皇上当真被迷、昏、头,或者姜太后姑侄故意想作践自己,抬举徐琼,那自己岂不丢死人了。
想到这些,昭贵妃更是怒上心头。
“李嬷嬷,你让小厨房备了宵夜,今晚本宫特意往东暖阁去探探皇上的意思。”
李嬷嬷忍不住劝道:“娘娘,您这时候往东暖阁去,不是更让人看出您的不安和害怕……”
可没等李嬷嬷再劝说,昭贵妃便气呼呼道:“那本宫难道就只能等着了?”
气急败坏间,她自言自语又道:“皇上便是待本宫没有半分情分,可总该顾及礽儿的颜面吧。”
“皇上还当真能让姜太后姑侄这样作践本宫,作践二皇子。”
李嬷嬷听着昭贵妃这番话,却是再不知该如何劝自家娘娘了。
娘娘这般震怒,一心认为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会利用徐氏让她难堪。
可偏偏娘娘没有想过,许根本不需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故意借此作践她,皇上本就有恩宠徐氏的意思呢?
否则,皇上何须怕徐氏受了委屈,故意把她安置在小汤山。
可这些,她却无法和娘娘说,娘娘如今在气头上,便是她有心劝娘娘,只怕也无济于事的。
东暖阁里,听说昭贵妃带了宵夜过来,承宁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臣妾给皇上请安。”天知道昭贵妃如何挤出笑容的,尤其想到她上一次来东暖阁时,还亲自送了绣了鸳鸯的荷包给皇上,为此,姜皇后颜面尽失,她那样的沾沾自喜。
这才过了多久,狼狈之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想到这些,昭贵妃到底没忍住,泪眼迷蒙的看着承宁帝,委屈至极道:“皇上,臣妾潜邸时便侍奉您身边了,在臣妾心里,您便是臣妾的夫君。所以,臣妾真的想不明白,皇上何以会和那徐氏有了牵扯,难道是那徐氏,故意算计的皇上……”
说到这,昭贵妃再没忍住,落下泪来。
可她以为,自己这番话,皇上该是会念及她这些年的好的,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听着她这番话,却是直接冷了脸,一瞬不瞬看着她,道:“怎的,贵妃是想告诉朕,朕做错了?”
昭贵妃看着皇上眼中的冷意,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僭越了,顿时,额头便满是冷汗,急急请罪道:“臣妾不敢。”
见她害怕的样子,承宁帝挑眉又道:“贵妃今日过来,若只是诉委屈,朕不会和你计较。可你言语间,竟是有质疑朕的嫌疑,还是说,在贵妃心里,朕便是那昏、聩之人,受了美人的诱、惑。”
昭贵妃怎能想到,自己不过小小委屈了一下,皇上竟然就如此震怒。
她一时间更是急了,可没等她再请罪,却听承宁帝冷冷对着李嬷嬷道:“扶你家主子回去!”
李嬷嬷也未想到,娘娘会这样口无遮拦,失了规矩,所以忙扶着昭贵妃就离开了。
等两人从东暖阁出来,长长的宫道上,昭贵妃已是泪流满面。
不远处掌灯的太监和宫女瞧着昭贵妃,忙跪了一地。
可比起往日里,昭贵妃看着这些宫人对自己恭顺的样子心中得意不已,今日,她却觉着讽刺极了。
这些宫人虽跪在地上,可心里怕是不知怎么看自己的笑话吧。
一旁,李嬷嬷斟酌了下,到底是开口道:“娘娘,方才您多少有些失言了,您该冷静些的。”
昭贵妃眼中顿时满是怨怼之色,自嘲的开口道:“你让本宫如何能沉得住气?上一次,本宫往这东暖阁来,多得意啊。可今日,却要受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