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忘了叫大儿子起床。
怎么说她也是家里的女主人,是长辈,需要持重端庄一些才对,刚才有点丢人。
修母两只手用力搓搓脸,前脚刚走进饭厅,还没来得及跟丈夫倾诉,后脚顾隐就跟了进来。
爸,妈,你们都在啊。他热情地打招呼,看上去凶悍冷戾的脸上竟揉上了几分腼腆。
我刚才煮了点粥,现在应该好了。
修父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紧不慢道:是百合粥吗?熬的时间够了,我刚关上火。
谢谢爸爸。顾隐笑盈盈转过屏风,挽起袖口,把那只小锅端了下来。
修父修母面面相觑,却见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手中捧着一只淡青色描红梅花的瓷碗,对他们点点头,大步朝楼上去了。
修父:
其他孩子呢?
修母说:别提了,一个也叫不起来,还是咱们两个先吃吧。
我就知道。修父给妻子拉开椅子,又盛了一碗汤放在修母跟前:你去了也是白费劲。
修母把筷子一搁: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净放些马后炮,当事后诸葛亮。
修父:
得,他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吃饭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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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双人床上被褥凌乱,不仔细看的话,绝对发现不了里面窝着个人。
顾隐推开门,尽量放轻声音,可还是把床上的人吵醒了。
纤长侬丽的睫毛抖了几下,慢慢向上抬,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瞳仁跃然而出。那双眼睛先是眯着不动,几秒种后,豁然睁开。
隐?
声音沙哑地不像话,许是嗓子太干涩,前面那个顾字没发出音。
顾隐把百合粥放在书架下面的小桌上,轻轻地:嗯。
你什么时候醒的?修翎艰难地转过头,从乱成一团的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
那胳膊过分地白了,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覆上去,铺了一层淡淡的光泽,纤秾合度,莹润如玉。
尤其是懒散地横在火红的床单上,有一种炫目迷乱的美感。
顾隐喉结攒动,克制许久,勉强别过脸:我打开窗户通通风,有点凉,乖,先把胳膊收回去。
天知道他是怕自己忍不住。
毕竟早上九点要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他不能放任自己沉溺温香软玉里。
哦。修翎听话地把胳膊收回被窝,只露着水灵灵的一张小脸,头发乌黑,嘴唇嫣红,长睫不停地抖。
顾隐不敢再看,走到窗边把帘子卷起,将镂花小窗一个个打开。他很早就知道卧房的装修是修翎自己设计的,只是没置身其中过,这次打开小窗,突然就发现了修翎的讲究之处。
几扇小窗,上面的镂花都不一样,形态各异,窗子外面也没有阳台,而是从顶层垂下一丛又一丛青枝藤,藤上零星缀着极小的红色花朵,花朵状似蝴蝶,随着藤蔓摇曳,翩翩欲飞。
暖季最热的那段时日,可以当天然的帘子来用,遮耀目的天光。
顾隐愣了愣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端起百合粥坐到床上。
有没有疼?他柔声问,一只手托着修翎的后背,帮他坐起身。
疼肯定是每次都疼,只是疼的轻重之分。
修翎不想让顾隐觉得自己娇气,疼也自己忍着,毕竟除了疼,舒服也是真舒服啊。
饿。他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半靠在顾隐怀里,作虚弱状:警报,警报。修翎体内余粮已消化殆尽,急需要伴侣投喂。
顾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哑声说:就你会撒娇,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说实话,很多时候修翎并不觉得自己在撒娇,他只是调皮起来的自然反应,不知为何顾隐总爱给这些自然反应扣上撒娇的帽子。
修翎囧得不行,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于是扬起下巴:饿了,要七饭。
糗大了!
可能是急于摘掉撒娇这顶大帽子,他话说得着急,说到要的时候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吃饭就变成了七饭。
这下好了!
帽子没摘掉,撒娇鬼的称号算是坐实了。
修翎看了一眼笑得胸膛都发颤的伴侣,闹了个藏都藏不住的大红脸。
哈哈哈顾隐难得爽朗地大笑,笑了几声见伴侣不语,堪堪停了下来,不过语气里依然满是揶揄。
好,咱们先七饭,七饭之后还可以八饭。
修翎:
他一把夺过青瓷碗,咕嘟咕嘟豪放地一饮而尽,然后,用胳膊蹭了一下嘴。
把皇室学到的礼仪全忘干净了。
修母吃了两口,一直心神不宁,她把喝汤的勺子一放,神色凝重: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小翎,这孩子不像小丞,让人放不下心。
你就别胡思乱想啦。修父满不在乎地吃着团鱼:儿孙自有儿孙福,小翎现在不也挺好的嘛,顾隐对他的爱护你也看到了,我瞧着现在他比小丞让人省心。
他夹起一块团鱼放进妻子盘子里:这是花王阁里买的团鱼,每天限量的。
我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啊。修母愁眉不展:你说顾隐,四十好几的人了,长相暂且不说,能力那么强,不会连个伴侣都讨不到吧,他之前就没想过要结婚吗?要是跟别的alpha一样,二三十岁就把婚姻大事解决掉,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修父道:所以这一切都是缘分。
缘分吗?
修翎早已成年,追求者大有人在,倘若早几年结婚,这事也不会轮到他头上。
可他们两个做父母的舍不得小儿子,小儿子也舍不得他们,蹉跎了几年,大白菜越长越可人,最后却让顾隐拱了。
一切都这么巧。
修母难以下咽,站起身上了二楼,刚走到小儿子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