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离开营帐,迎面见到徐增寿走来。二人打了个招呼,徐增寿问道:“殿下,臣的那两个侄儿这几日表现的如何?”
“你说景珩与景璜?”朱高煦亲切地说道:“表现都不错,我还夸奖了他们几句。”
“这就好。”徐增寿松了口气。徐辉祖自己的长子徐钦不成器,小儿子又年纪太小,徐增寿的长子徐景昌算是已经培养出来了,就着力培养二弟徐膺绪的几个儿子。正好徐增寿当了苏藩左相,就将徐景珩、徐景璜派来南洋。但这几年苏藩没什么仗打,他们只能跟着徐增寿纸上谈兵。终于去年年底出兵孟加拉,徐增寿就将两个侄儿带来,历练他们。他一直很担心两个侄儿在真正的战场上表现不好,听到朱高煦的话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明日他们就得带兵攻城。”朱高煦又道:“孟加拉人抵抗的如此激烈,他们若是带兵攻城恐怕有危险。可要换成其他千户?”
“不必了。”徐增寿顿了一下,说道。不亲自带兵上阵,岂能知道战场的残酷之处?旁观与亲自经历总是不同。徐辉祖和他当年都带领上千人马与敌人交战过。
“我会嘱咐他们注意自身安危。你可要亲自去嘱咐一番?”朱高煦又道。
“不用。”徐增寿又说道。
朱高煦对他的冷酷略微有些诧异,但想了想他或许是在害怕。心里又想到:‘徐家为了让自家一直有能征善战的将领,对家中子弟真是太严苛了。但这样严苛才容易出能成才之人。不知我将来等孩子长大了,能不能做到徐家这样?’
朱高煦一边想着一边向西营而去,一直到了西营、天都黑了还不能决断,也不想了,马上召集各个将领吩咐今晚的安排。最后说道:“各营要注意防范有人趁大军攻打达卡城之时袭营。”
“现在还会有人袭营?”朱贤问道。
“或许就会有仍忠于沙阿之人带兵前来袭营,营内的当地人也不可完全信任。”朱高煦重复了一遍蓝珍的话。
“营内的当地人确实要防范,防止他们破坏攻城器械或行刺将领。但袭营我觉得不必太过防范。”朱贤道:“孟加拉国覆灭在即,能够几人仍忠于他?”
“不论如何,留守大营的将士切不可懈怠。”朱高煦觉得朱贤的话有道理,但蓝珍的吩咐自然更是对的,又说道。朱贤没有再出言反驳,但看起来他并不十分在意朱高煦的吩咐。
朱高煦叹了口气。孟加拉内只剩下达卡城一座城尚未攻陷,稍微懈怠一些倒也没什么,但若是每一战都这样,总会吃亏。朱高煦有心再劝孟加拉几句,但想了想又将话咽了回去。‘还是等这一战过后再说吧。’
他这样想着,面上丝毫不露,又吩咐几句,让众人散去,自己又在营中巡视了一番,也就睡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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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璜,你知道了吧,明天该咱们带兵攻城了。”静谧的夜色下,西营内一间帐篷里,忽然传出这样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苏王会亲自和你说,当然也会亲自与我说。”一个躺在被窝里的人用三分不耐烦,还有三分羞恼的语气回答。
“真是没大没小的,对兄长说话要客气些。”先前说话那人当然就是徐景珩。他这样说了一句,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于是否同兄长说话客气并不真的在意,又道:“也不知道真的上阵是什么感觉。我问过景昌,他说上阵前十分紧张,但等真的上了战场也就不紧张了,或者说就感受不到紧张的情绪了,只剩下与敌人搏杀。等到退下来,才会回想起适才有哪些险之又险几乎丧命的情形,从而后怕。但多经历几次也就不在意了。”
“我也没亲自上过阵,也都是询问伯父叔父和景昌,和你想的应当一样。”徐景璜回答。
“你说明天咱们会不会就战死了,或者受重伤?”徐景珩又道。
“说这些做什么?我可不想琢磨这些,越琢磨越害怕。晚上就睡不着了。还是赶紧睡觉吧。”徐景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