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到底要做什么?”威格拉玛瓦尔达拿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标满记号的地图,低声嘀咕一句。 他又看了一会儿,问刚刚来向他汇报军情的铺兵(传令兵)道:“前几日明军北军的几位国君确实曾经离开军营,而在那之后不久南军的军营出现几位身穿国君(大明亲王)服饰的人?”
‘前几日不是已经向您奏报过一次了么,当时可是反复说了多遍,怎么现在又问?’这个铺兵有些不耐烦的想着。但表面他十分恭敬的说道:“是,陛下。不论是北军还是南军所强拉的民伕,都有眼线。月十九日至二十五日北军的军营三位国君没有出现,而在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在明军南军的军营出现了三个身穿国君衣服的人。而且根据眼线描述的长相,与那三位国君很相像。”
“知道了,你退下吧。”听到这话,威格拉玛瓦尔达拿又思索一会儿,对铺兵说道。他忙不迭的行礼退下。又过了一会儿,两个身穿将领铠甲的人走进来,对他行礼道:“臣克塔拉亚萨见过陛下。”
“坐。”威格拉玛瓦尔达拿指着椅子说了这个字,待他坐下后又对他们说道:“你们看看这张地图。”
克塔拉亚萨搬着椅子来到桌案前,仔细看了几眼地图,脸泛起疑惑之色。“陛下,臣十分不解:明军这是要做什么?”
威格拉玛瓦尔达拿得知朱高煦等人带兵入侵后,马派人与威拉布弥谈和,并且命令士兵准备拔寨向西。威拉布弥虽然很想威格拉玛瓦尔达拿被灭掉,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答应谈和,并且带兵返回自己的封地内。
威格拉玛瓦尔达拿随即命令军队依次向西:克塔拉亚萨带领一万军队迎战明军北军,**甲亮带领八千人迎战明军南军,威格拉玛瓦尔达拿自己统领五万主力随后前行,克塔纳伽拉带领一万军队赶回苦橘城驻守。
**甲亮在务米亚由击败花英带领的明军南军前锋后,并未追击,而是地驻防,加固城池;克塔拉亚萨带兵在八马兰击败明军北军后,不仅没有追击,反而后撤到北加浪岸城下与威格拉玛瓦尔达拿统领的大军会合。
来犯的明军在两路都打了败仗后消停了几日,但在八月初又开始行动。南军弃守全部城池,全军三万多人以及一万多强拉的民伕围攻务米亚由,将这座不大的小城团团围住,并且毫不在意伤亡地发动猛攻;北军也将后方的军队全部抽调出来,只在直葛城留守数千人,剩余两万余人占领八马兰,摆出一副攻打北加浪岸的姿态。
这令威格拉玛瓦尔达拿十分迷惑不解。当然,迷惑不解的不是战场局势,这很清楚;他迷惑不解的是明军这样做的目的。
如果他们还有来自原,或其他藩国的明军支援,那么这样做从军事角度较容易理解:吸引克塔拉亚萨之兵来西边与他们交战,原或其他藩国的明军随即在东边登陆,一举攻陷苦橘城。
但从其他角度没法理解。威格拉玛瓦尔达拿也与朱高煦做了好几年的邻居,对于这位并不友善的邻居的做派有所耳闻。在他看来,朱高煦绝对不是能做出舍己为人事情的人,这种自己吃亏让别人得利的差事他肯定不干。算明国京城应天府的那位皇帝下了命令,他也不会认真执行。所以并不合理。至于朱高煦自己派出另外一支兵在苦橘城附近登陆的可能性,正如朱高煦时时刻刻关注满者伯夷国一般,威格拉玛瓦尔达拿也时时刻刻关注苏藩,苏藩能够抽调出多少军队来攻打满者伯夷国他心有数,最多再有两三千人,绝不可能攻陷苦橘城。
如果当面的明军没有来自原的明军支援,那更不能理解了。明军的总兵力还没他们多,算战斗力略强一些,这样打也赢不了。
他们两个围在桌案旁看了一会儿,又将铺兵们传来的军情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克塔拉亚萨犹豫着说道:“莫非南军打着苏藩旗号的军队里并非都是苏藩之兵,而有来自其他藩国的兵马?”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根据这几日南军展开猛攻后**甲亮从务米亚由城传来的消息以及南军眼线的暗报,南军的将领都是苏藩的将领,姓名、长相都是一样的,指挥起军队来也并没有显得指挥不畅。可能性不大。”威格拉玛瓦尔达拿分析道。
“那莫非明军前些日子在隐藏实力或者有十分厉害的武器?等着与我军大部交战后忽然用出全力将我军击溃?”克塔拉亚萨又道。
“也不太可能。苏藩的军队战力如何咱们都心有数,不会突然变得十分厉害;北军的虚实你在八马兰那一战试探出来了,也不像是在隐藏实力。至于十分厉害的武器,你与**甲亮都俘虏了一些明军,也并未审问出明军有十分厉害的武器。也不可能。”威格拉玛瓦尔达拿再次分析道。
二人在一块分析了半天,排除了许多情况,克塔拉亚萨最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样说来,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从原而来但尚未出战的明军特别多,如同四年前攻打安南一样出兵数十万,至少十万以。第二,朱高煦十分自大,对明军的战力十分相信,而且极为轻视我军,认为能够轻易打败我军。”
“你说得对,现在看起来,只有这两种情况最合理。”威格拉玛瓦尔达拿点点头,又道:“可是,前一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但若是真的发生,即使不出动两广的军队,也不在珠江口一带停泊,也必定需要广东供应大量粮食菜蔬,不会全部的粮食菜蔬都从直隶运来,凭借台湾镇、福建省、宋藩等地也供应不了这么多军队所用的粮食菜蔬。但我派在宝安市舶司的人一直没有报告过广东官府大量采买粮食菜蔬,所以应当也不可能。”
“这么说,是朱高煦如此自大了?”克塔拉亚萨脸露出气愤的神情:“朱高煦竟然如此自大,陛下,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最好能够将他生俘,关在苦橘城的监狱,要苏藩拿出一万奴隶、一万女奴和无数金银珠宝将他赎回去!其它几个藩国国君如果被俘虏也都这样做。”
“如果真的这样,那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至少俘虏一位国君,让那一藩国拿出许多奴隶和财宝将他赎回。”
“可是,我总觉得朱高煦不是这样想的。朱高煦确实自视甚高,也一向瞧不起咱们南洋这些国家军队的战力,但不至于自大到这种程度。何况,如果他自大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还要邀请另外四个藩国派兵参战?”威格拉玛瓦尔达拿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