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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1 / 2)

以不知是八重还是九重的境界,压一压几个小小的筑基期,便已经这样吃力了。

岑殊现在就像一块坏掉的充电电池,充电两小时,放电两分钟。

把那对主宠送出门再回来时,岑殊已是一副不□□稳的入定状态。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曾更加深刻地进入过他的身体,薛羽作为一个黑洞体质,却对岑殊的戾气有着一种微妙的感知。

戾气这样冲撞岑殊的灵府,他即使是入定打坐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此时屋中只剩他们两人,万籁俱寂。

寂静总是能滋生出很多东西,比如此时,薛羽便觉得十分疲惫。

即使他今天往返城内外数次,将人质扛入城内,可这种疲惫依旧不是来源于他酸痛的肌肉,而是源于心底。

疲惫的最深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站在岑殊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走到床边,膝盖跪在床沿向岑殊倾过身去。

师父,师父。

薛羽凑在岑殊耳边小声叫他,像噩梦中惊醒的小孩抱着枕头敲长辈的房门,带着几乎掩藏不住的渴慕和依赖。

岑殊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

薛羽嗅着这股很淡的冷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那人垂在肩头的长发。

岑殊长而翘的眼睫抖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这样的反应似乎鼓励了他,薛羽并没有松手,只是像那天在逍遥谷拉扯岑殊头发一样,把那段青丝又往手心里攥了攥。

薛羽想着,这可能是他现在唯一一件能做好的事情了。

师父。他低声恳求道,让我帮你吸一吸戾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人有点困,写的东西就开始不对劲【。】

第39章 039

夕阳狠狠向下一沉,将残余世间的光和热统统卷走。

房间中猛地暗下来,岑殊沉静的脸庞隐没在一片晦暗里。

黑暗亦能滋生出很多东西,薛羽像是怕黑一般使劲向岑殊怀里靠了靠,用一种梦呓般声音自言自语:师父不说话的话,就是默许了?

说罢,他踢掉鞋子,无声无息跃上了床,一手依旧攥着岑殊的一缕长发,另一只手搭在他前襟,像平时雪豹那样蜷缩进岑殊怀里。

离得这样近时,薛羽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戾气夹杂在岑殊的护体灵气里,被那人死死扣在自己身侧。

与那天在逍遥谷不同,此时的岑殊并没有失去意识,戾气便被他拘着,没有一丝一毫想往薛羽身体中钻的趋势。

这样不行,薛羽想着,口通五脏,看来还是得用亲的。

他抬起头,向岑殊的嘴唇凑去。

岑殊怀抱冰冷,嘴唇亦非常凉,薛羽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亲了亲冷月下的一汪柔软湖水,那触感便瞬间不见了。

岑殊微微向后一仰,躲过薛羽凑近的嘴唇。

你他漆黑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薛羽,于这样暧昧的昏暗中像两块上好墨玉镶嵌在眼眶里。

似乎察觉到什么,岑殊的眉峰倏地皱在一起,沉声说道:摒弃杂念,凝神守心。

薛羽一愣。

怎么他这个只能充当充电宝、吸尘器的小废物,工作的时候也有这么高的要求吗?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霎时间,原本如潮水般将薛羽向后拍打的护体灵力,此时却也在岑殊的掌控中将他笼罩进去。

一种十分温厚的力量将薛羽包裹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雪豹的形态,卧在岑殊怀中,被那人轻轻抚摸着脊背。

他颓靡的精神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在富有韵律的安抚中有些昏昏欲睡。

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一双手掌突兀扣上薛羽的肩膀,与此同时,温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

这回,不要让我进得太深。

紧接着,青丝围合而来一片凛冽冷香,模模糊糊间,薛羽只觉得熟悉的冰凉触感贴上额头,他的意识被迫下沉。

半透明的元婴小人如同上次教导薛羽怎样修炼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薛羽的识海里。

小人刚一进入便觉不对劲。

这里一片漆黑,唯有元婴小人发着莹莹光芒,模糊照亮一隅。

就在这一隅中,岑殊能窥到薛羽的意识并不像他上次进入时那样,以海水与空气的意向进行表里意识完全分离,而是以一种如雾如絮的状态含混不清地存在着。

这代表此时薛羽的意识已经非常混乱。

若是上次的岑殊,他大可以强行接管薛羽的意识,但此时的元婴小人只是静静立着,一副犹豫又忌惮的样子。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与上次通体盈润、如玉石雕刻而成的元婴小人不同,淡淡黑气从半透明小人体内显露出来,在其胸口位置缩成一团,好像一件透亮的玉雕小人中间突然污了一块,十分碍眼。

但元婴小人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将那团黑气拘在身体里。

只要是活人,意识海中便一定存在清醒的意识。

那部分意识作为主宰,会像太阳一样给予整片意识海以光亮。

元婴小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在黑暗中发现哪怕一点光的痕迹。

他苦恼了一会儿,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低头向自己胸口望去。

只见一团铜板大小的光团掩在元婴小人合紧衣襟里,与他发出的光亮交叠在一起,正是黑气盘踞的位置。

这团光如此大小,与清醒两个字已经基本不沾边了,只能算作本能,连正常交谈都无法做到。

元婴小人把这团光拿出来,后者却闪了一下,从他的手里脱出来又钻回衣领里。

小小的光团明明暗暗,那频率像一只正在发抖的小动物。

小人有些迟疑地拢了他一下,只见掌中的光团一僵,四周响起一声幽幽叹息:我好菜啊。

岑殊:?

元婴小人做出一个有点疑惑的表情:是饿了?

他想了想,今日事发突然,几人确实都没顾得上吃饭,薛羽以前一天都要吃满三顿饭的,今天一顿都没吃,到晚上确实应该饿坏了。

辟谷数百年的岑殊迟疑:兽修会饿到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模样?

意识海中的声音一顿,突然吚吚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声音细声细气的,听起来不太像人,而像一只没断奶的小豹子。

元婴小人还未再做什么,只见他自身的光团笼罩的一片絮状雾海中,一张表情惊恐的人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光亮里。

掌中的光团好似被吓到一般猛然一炸,四野陡然大亮!

一瞬之间,意识海中的景象无所遁形。

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絮状物中,漂浮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尸体。

它们长着同一张脸,穿着同样的衣服,身首完全分离,断裂的脖颈附近,雾气被染成血泊的形状。

岑殊认出,这是今日他们唯一没来得及救下的人质,在众人面前被一刀削下了首级。

断颈上的血喷出来时,他便已看出小徒弟的不对劲,似乎是被吓着了。

他因此才放威压出去,将剩下的凡人都保了下来。

光只持续了一瞬便熄灭了,雾气与尸体都落入黑暗,光团又恢复铜板大小缩在元婴小人衣襟里,本来朦胧的表面炸起一根根细刺,继续哭哭啼啼。

元婴小人没说话,只是将这只毛茸茸的小光团捧在手中抚了抚。

他半透明身体中的黑气便也蠢蠢欲动聚在他的双手之上,像是给元婴小人戴了一副黑色手套。

意识似乎被抚舒服了,在小人手中蹭来蹭去,薛羽的声音又在四周响起:我想回家。

岑殊失笑:是你吵着非要下山,怎么这才两日便又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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