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梁诚仍将魏芷兰收进碧玉棺中,出了黑甜洞府。魏芷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梁诚又开始考虑今后在北章万一和人动手,所使功法的问题。魔躯的修罗天魔功是不敢再用了,可是自己灵躯所学的功法战技基本都学自天罡院,一旦使出来,虽说一般人未必看得出端倪,可是万一被那些见多识广的老怪看出自己功法出处,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天罡六剑更不用说,虽说在学院中,学此剑术的弟子并不多,可是这毕竟是天罡院的招牌之一,当众使这套剑术,那就和在脑门上贴一个“我来自大玄”的字条,然后在敌国北章的闹市里晃荡差不多,这种行为就是打着灯笼捡猪粪,妥妥的是在找屎啊。
想到这里梁诚忽然记起一事,之前自己在剑冢内,好像是剑魂觉醒的样子,可在那之后接连发生的一串变故让自己始终无暇探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左右无事,正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于是梁诚抽出啸月宝剑,施展出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一瞬间这临时洞府中到处金风激荡,寒光闪闪,销金式使出后剑势圆融无比,威力极为强大,以前天罡六剑那些缺陷不足之处,再也不复存在了。梁诚感到自己和手中宝剑有种心念相通的感觉,剑招使出,如臂使指,手中利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过去那种剑是剑,我是我的隔阂感完全不同。
梁诚心中喜悦,剑招一改,又是一路剑法使将出来,招式中正平和,姿态潇洒异常,三分攻敌,七分防御,显然是非常沉稳老辣的路数。
梁诚自己忽然怔住了,原来自己顺手使出来的竟然是幻境中李良诚所学的李家剑法,没想到这套剑法竟然不是幻境中虚假的东西,一招一式法度严谨,稳中有进,一看就是名门大派的气度。
梁诚一想,觉得当时在幻境中自己所在的李氏宗族老祖恐怕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剑士,所以即便身处在幻境,创立出来的剑法依然强大,说不定这根本就是北章国某个门派的剑法,并不是幻境中的虚假东西。
梁诚大喜,自己在幻境中作为李良诚,对这套剑法浸淫甚久,耗费了很多心血,没想到并不是白费功夫,现在回归了现实,这套剑法依然显得不俗,唯一变化的是自己修为和见识都比当初的李良诚高得太多,所以剑法更加精妙,威力不容小觑。
这也解决了梁诚的问题,自己作为剑修,在北章使用这路剑法,应当没有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因此暴露身份。
需要考虑的问题都大致解决了之后,梁诚的心情终于有些轻松起来了,于是他在这个临时洞府前后布下了一个防御阵法,然后准备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就在这时,梁诚感到那小世界入口的竹林处传来了一些动静,估摸着应该是施孟的投影又过来了,于是也来到了竹林,果然看见施孟站在竹林中间。
施孟一见梁诚就大笑起来:“哈哈哈,诚哥啊,看见你从那粉嫩的李良诚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粗鲁抠脚大汉,就知道你已经从幻境中脱困了。”
“胡说八道,我那里就这么不堪了。”梁诚也笑道:“不过真是要多谢你了,施孟,要不是你在幻境中的提点,我大概现在还被困在里面呢。”
“本少自己就是个玩幻术的,看见别人搞的幻境一类的好东西,想办法破了它也是义不容辞,尤其是这些蜃魔和我们幻貘一族向来不对付,给他添堵,正是我应该做的,这个倒是不用谢我。”
梁诚点点头,问道:“施孟,你不是说每次投影过来都非常消耗梦幻之力吗?怎么最近却能频繁做到?”
施孟一笑,手中拿出那颗光彩照人的幻影珠说道:“嘿嘿,说起来还多亏了你,或者说多亏了李良诚,你知道你躺着的那几天这颗珠子吸掉了多少蜃魔的幻境之力吗?那玩意可比阎浮界的梦幻之力精纯多了,这下我施孟简直是占了大便宜,要不然你以为那家伙的幻境怎么会说塌就塌了,这是我老施在撬墙角啊,我这次至少吸走了一多半幻境之力,哈哈哈!诚哥,托你的福,我老施算是发财了。”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明白,为何蜃魔经营数千年的蜃楼幻境,会因为自己搞出的这点小小纰漏就整个崩塌了,原来是维持幻境的力量被施孟用这颗幻影珠给偷走了大半。
“好了好了,咱们说正经的。”施孟道:“我老施虽说是发了大财,也不能随便在这里浪费,我这次投影过来是为了帮清虚来取卜经,你师父那小子对这玩意简直是望眼欲穿啊,天天见了我就催,我简直是怕他了。”
说着施孟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梁诚接过来一看,这东西就是一个全部都由精神之力组成的玉简形状之物,心想这应该是施孟的手段,于是赶忙将识海中的卜经传到了这个东西里面,确认无误后递给了施孟。
施孟道:“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这次清虚这小子要高兴坏了,我说诚哥啊,以后你没事到处多走走,多找几个蜃魔的幻境,然后我老施立马就会过来偷东西,这样多搞几次我老施就越来越强了,只怕今后本体跨界过来都不是问题了。”
“好好好!我以后给你找十个八个的再让你来慢慢偷,这样总行了吧。”梁诚心道幻境这玩意儿又不是大白菜,哪里就那么好找了。
施孟也知道梁诚也就随口一说,不过这次投影过来终于把那清虚想要的卜经拿到手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于是这投影也就乐呵呵地虚化消失了。
第二百零七章 脚夫
这次把卜经按约定通过施孟传给了师父清虚道长,梁诚心中也颇为欣慰,自己总算是报答了一点师恩,想到清虚得到这卜经后,必定和当初的于子山一样,所修的占卜术必然能够突飞猛进,想到这里,梁诚也是由衷地为师父而高兴。
一夜无事,第二天梁诚离开了这个临时落脚点,继续自己的行程,只是经过一夜的思考,梁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梁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直接就跑到武宁城去,因为自己在北章国完全没有跟脚,身份可疑,状况和当年从阎浮界初到大玄国差不多。
既然如此,何不如法炮制,先到一个凡人小镇找找头绪,至少在那里留下一些存在过的烙印,今后要是到了武宁,遇上什么事情,被查起来也算是有一个出处,免得整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那就很招人怀疑了。
何况自己计划到了武宁之后,还要筹集一大笔传送费用,这么一大笔灵石可不好挣,那必然要使出自己的一些技艺,无论是炼制丹药,或者绘制符箓,又或者制作阵法,拿这些手艺换取灵石。这种事情做着做着,说不准会搞出一些名气,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查,要是自己完全没有半点跟脚,实在是不妥。
这时,正在御剑飞行的梁诚看到前方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这条大河发源自西北面的不归山脉,无数万年雪峰融化流淌下来的雪水形成了很多支流,渐渐汇集成了这么一条大河,只见河水滔滔,一路向着东南而去。有的地段河面变窄,显得水流湍急,气势雄浑。有的地段又是河面宽阔,水面平滑如镜。
一叶叶小舟游弋大河之上,充满了诗情画意,梁诚知道这正是北章国有名的,被誉为母亲河的清澜河。正是这条河流自北向南,纵向流过北章的几乎整个国土,滋润着中部区域,使得这一带水草丰美,林木茂盛。并且因为物产丰富,交通便利,最后成为了富庶之地。因而北章国才定都武宁城。
梁诚因为曾仔细研读过贺老大所给的北章地图,知道国都武宁城已经不是很遥远了。自己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凡人小镇,现在正是时机,因为历年来的南北往来贸易,货物集散,河边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镇。这些城镇距离国都路程不算近,所以武宁城的各大势力看不上这里,很少干涉它们的事务。但是此地也不算荒凉偏僻,格局虽小,却也颇有资源。因此不少北章国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和一些小型家族往往扎根于此,看上去一个个发展得倒也有些兴旺。
梁诚找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河边小镇,降下飞剑,来到了小镇外围。从进镇的街道往里走去,梁诚看了看两边商铺的招牌,都是些“渔阳南北货”、“渔阳烩面”什么的,于是知道了这个小镇名叫“渔阳镇”,顾名思义,只怕此处是以渔业为主。
可是渔阳小镇看着还算颇为热闹,各种南北杂货,吃穿用度的所有物品这里都有出售,只是不见有任何出售修真材料的地方,于是梁诚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小镇,基
本上不会有修士存在。
说来灵界虽然可说是全民皆修,差不多人人都身具五行灵根,可惜还是资质低劣者居多,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灵根低劣,基本都无望筑基,终身都只能是在练气期徘徊,在灵界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栽培价值,不会有什么势力看得上,所以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选择,只好安心做一个凡人。
梁诚有心在渔阳小镇逗留一段时间,留下一些痕迹和履历。于是在街上暗暗观察小镇居民的穿着特色,言谈举止,口音变化,以便自己照着学习。
这样的学习若是凡人来做,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模仿得像,可是修士的记忆和领悟能力哪里是凡人能够比拟的,不过半个时辰,梁诚已经能够操起一口流利的渔阳口音,与当地人对话而毫无破绽了。
之后梁诚又在小镇上到处闲逛,将这个小镇的全貌看了个仔细,却无意间在镇子中心的牌楼前看到一则榜文,这榜文的内容是一个叫做渔阳派的小门派,定于一个月之后,在渔阳镇招收灵根合适的门徒,言道有意者届时来此处集合遴选云云。梁诚仔细看完了榜文,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划。
于是梁诚转进一个背巷,看看四下无人,便将自己身上的那套特殊定制的衣服转换成短打扮,颜色款式正是普通小镇居民干重活之人常见的样子。
且说渔阳镇东端清澜河边,有一个码头,这码头十分繁忙,往来货物堆积成山,一船船的货物要从码头卸下,再装到兽车之中,从陆路转运到西边的大小城镇去,今年不知怎么的,往来贩运的生意出奇的好,因此抵达码头的货船很多,码头老板王仁发心中虽然高兴,但同时也十分烦恼。
烦恼的原因自然是自己雇佣的那百十来个卸货的脚夫这些天来几乎都累垮了,一个个吵吵着要涨工钱不说,还懒洋洋的出工不出力,卸货的速度慢得出奇。眼看这样下去,整个船运航道都要堵上了,不由得胖乎乎的王老板不心急,于是一边贴上告示招人,一边给这些脚夫涨工钱。
看着这些家伙慢腾腾的熊样,王仁发忍不住心头火起,叉着腰,满嘴唾沫星子横飞地大声骂道:“他娘个腿儿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老子把工钱给你们涨了两倍,还是一个个慢的像乌龟一样,信不信老子拿鞭子抽死你们这些龟孙子!”
那些卸货的脚夫听到老板骂人,一个个也抱怨不止,那个领头的精瘦脚夫道:“东家,不是兄弟们不肯出力,实在是这些天下来大伙儿都累惨了,你瞅瞅,咱们个个背上的皮都磨掉了一层,晚上睡觉都得趴着睡,实在是干不动了啊。”
王仁发道:“老子管你怎么睡觉,你们他妈搂着哪个婊子睡,干得动干不动关我屁事!老子都不管!你们就给我说说,这么多船压在码头上,以后怎么办!”
顿时脚夫们都抱怨起来,王仁发见了更是骂骂咧咧,就在这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个高高大大的后生走到王仁发面前,样子十分憨
厚,只见他有些缩手缩脚地站在那里,小声问道:“那……那个,我想来干活,成不成?”
众脚夫本来就一肚子不高兴,这下见好像又要来新人,心中都有些不爽,有人就笑骂道:“成啊,来干活有什么不成,真是个傻子!连个工钱也不问,白干你干吗!”
王仁发看了这后生一眼,看到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觉得这后生还不错,像一个干重活的人,便问道:“你这后生,是哪里的人,可有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