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嗓音清朗,程昱靠在她后面的墙上笑意浅淡的盯着她,手下动作却不停,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咬进齿间磨了磨。
“这小娘们贷了高利贷,逾期一年多,现在已经四百多万了都没还。”
舒尔眨了下眼,目光下意识越过他朝女人身上看去,她紧紧盯着自己,神色迷茫又恐慌,似乎又带着点疑惑。鬓边白丝叠加在黑发中,面上皮肉松散,但她骨相极好,一看年轻的时候就知是美人。
她身后的小孩儿怯生生的,拽着女人的衣角,露出一双眼往这边看。
当对上舒尔的眼时,又下意识的缩回去。
目光停顿片刻,舒尔收回眼说:“我帮她还这笔钱。”
“你?”男人来回打量她,眼神丝毫不加以克制,“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舒尔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这跟你也无关,毕竟你说的只要钱,还是说想反悔?”
“当然不是。”
男人拧紧眉头否认,他想了想答应下来:“那也行,你现在就把钱给我转过来。”
“现在我身上哪有那么多。”
舒尔轻笑,点了点那两人说又说:“再怎么说,也该让他们俩到这边来让我先看看人吧。”
“你这是想不给钱带人走?”男人冷笑:“我可没那么傻。”
说着,男人往舒尔跟前走,伸手作势要拉她:“或者你让你同伴去取钱,你跟他们留在……啊……”
话还没说完,程昱上前一步手上的烟就已经换了方向,直直往男人的手腕上摁去。
烟头火星四溅,空气中飘着股烧焦的皮肉味。
舒尔掩着鼻子往后退,程昱按着她的肩膀拉到身后:“你要是碰到她,今天这胳膊可就不是一根烟头的事情了。”
身后那群手下刚往前走了几步,巷口就猛地停下几辆车。
为首的男人从头辆车下来,舒尔回头喊:“舅舅。”
“你没事吧?”舒援安问她,视线却投向角落女人的身上。
舒尔百无聊赖的应声:“我没事。”
“嗯。”舒援安浑身倦色的往程昱旁边一站,助理递上支票,他接过递给男人:“支票是四百五十万,钱已经还清,里面剩下的几十万是封口费,你之前从没见过他们母子俩。”
男人忍着手腕疼,双手接过来看清支票连声道:“是是,肯定没见过。”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人快速离开。
舒援安再没有犹豫走到那两人跟前去,低声说:“我带你回家,嗯?”
女人抬头,秀丽的下颚弧线划过泪,她红了眼眶。
舒援安在场,又要带人回家,舒尔必定没办法再跟程昱去吃饭,只能先退了位置。
坐上车,舒尔靠着椅背闭眼小憩。
今天晚上,等舒老爷子回家必定又是一场恶战。
程昱看她几眼,耐住性子也没追问。
今天舒援安的态度已经那样明显,那女人的身份程昱只需要看个眼神就明白。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舒尔睁开眼说:“那我走了。”
“晚上打电话?”程昱问。
舒尔摇头:“算了吧,今晚家里不安宁。”
程昱了然点头,趁她开门前忽然拉住她的手,舒尔回头,眼神询问。
“今天的这顿饭补在周六,行不?”
舒尔盯着他,舔舔下唇难得笑了声:“看你表现。”
“等会儿。”
程昱想起她对季明许的好脾气,抿了抿唇,手上力道加重,若有似无地晃了两下:“你不然给我画画知识点呗,补考再不及格,这可就没法毕业了。”
舒尔见他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却用撒娇的语气说话,心里莫名恶寒。
甩开他的手下车,关车门时,舒尔弯了下嘴角:“没关系,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
程昱愣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直到舒尔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程昱:“……”
回家后,舒尔让阿姨将二楼客房收拾出来给两人住。
中午吃饭时,舒援安介绍过,舒尔才知道女人叫江遂心,她这个孩子叫江淮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寓意,反正这名字出口,舒援安的面色又变了好几次。
吃过饭,舒援安亲自带两人上楼,舒尔也乐得自在。
钻进卧室处理了会儿工作,而后才又困顿地蜷缩在落地窗跟前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