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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身殒名存(1 / 2)

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警察,发现了一个足以颠覆半个天城的大秘密。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不,在早于她们发现王赟才是李富强的保护伞之前,很多悲剧就已经发生了,只是还没有蔓延到这两个小警察头上。所以她们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是遵循着正义和公理在不断前进的,只是偶尔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邪恶的枝桠等待着她们去摧毁。

她们从没想过如果太阳本身拥有意识,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阴影。而天城独一无二的太阳就是王赟才。

也许是想找些乐子,又或者两只蚂蚁根本不需要费心对付,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就被灭口。王赟才居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卿言何傲君会面。

“我记得你,那个孤儿院出身的小同志。”他甚至没看何傲君一眼,只对卿言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保住脑袋,怎么样?”

在王贇才提出要吸纳卿言与何傲君的当天,二人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警局内的气氛变了。两人手上的案件全都被搁置了,传递信息的渠道也被人监视。那时她们才意识到,警局内部被王贇才渗透的有多么彻底。

想要拖延时间联系上级,检举保护伞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危急的状况,她们甚至连谁是王赟才的盟友、谁忠于王赟才都查不清楚。

更何况她们的“考虑”时间,只有叁天。

碌碌无所得到第叁天,事情貌似出现了转机。何傲君的一个线人联系到她,说自己拍到了王贇才和黑社会高层聚会的视频。

其中有诈,太明显了,这个视频出现的时机凑巧的过分。可两人本来就已经无路可走,不如联系他试试。两人拿到视频后,感觉用处并不是很大,但此时能做到的只有将掌握的一切写在检举信内,和录有视频的手机一起封存,利用邮寄给自己的方式保存起来,避人耳目藏在了警局内的某个地方。之所以藏在警局内,是因为两人出警局后的行踪都会被王贇才掌握,而警局内鱼龙混杂,资料也多,反而更容易藏东西。

但她们对此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封检举信被王贇才的人发现的几率比活着用到它的可能性更大。但为了预防万一,卿言还是将手机小心分拆,这样既不会损坏数据,又不会被追查到坐标。

当天下午离开警局之前,卿言与何傲君收到了纸质的停职通知。两人分别被叫到会议室谈话,期间被没收了一切电子设备,并且离开时被要求上交了警察证和配枪。

穷途末路。

卿言提议何傲君去她家坐坐,能一起畅饮到天明,死得无知无觉也是挺好的。可何傲君却说想一个人呆一会。

卿言当时想着,何傲君不像她这样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总要给家人留下几句话什么的,于是就和她这么分开了。

到了晚上,卿言给何傲君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无论卿言说什么,对面都没有声音。

卿言意识到不对,怕何傲君出事,就拿着她寄存在卿言家的备用钥匙,又带上平时就放在家里的甩棍往她家赶。

到了何傲君家楼下,发现窗口没有亮灯。卿言赶忙上楼打开门,叫了几声何傲君的名字,屋内没人回应。

卿言一手握住甩棍,另一手按了一下电灯开关。

可灯却没有亮,她不知是电路被切断了还是客厅的灯坏了,于是便又反方向按了一下开关,可灯还是没有亮。

卿言注意到平时路由器之类的东西所在的地方也没有亮光,于是便判断是电被切断了。

她心里很着急,放轻脚步在屋内四处查探摸索,也不敢打开手机,怕向黑暗中的人暴露位置。

可四处查探了一圈,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人。此时卿言的疑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虽然没有人,可是这屋子的情况也太过蹊跷,且依旧不知道傲君去哪儿了。

于是她掏出手机,又给傲君打了个电话。那边还是接起来了,一样的没有任何声音。这次是那边先挂断了电话。

可就是这一点手机光亮,让她发现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之间好像蜷缩着趴了个人。

卿言很怕那是何傲君,于是赶忙叫她的名字,上前去扶。

结果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大衣。

大衣被她拎起来的时候,上面还掉下来一样东西。卿言捡起来用手机一看,是一本记事本。卿言还刻意对着手机的光翻了翻,发现纸上空空如也,甚至连笔尖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确定何傲君家确实没人之后,卿言就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再一次检查了她的家里。何傲君这个人有点强迫症,家里东西摆的跟样板间一样,卿言看一圈下来,既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感觉被乱翻过。

只是那件大衣真的很奇怪,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半截还贴在地上,这绝不是何傲君能干出来的事情。卿言当时也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再次回拨了何傲君的电话。

“这次没有人接。”卿言陈述完毕后,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你对照卷宗,大概能想像到了。”

何梦露点点头,她的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那卷宗被她翻的烂熟于心,所以她知道,卿言那晚播出的电话并不是何傲君的,是王贇才的人将卿言手机上何傲君的号码换成了某个一次性手机号,而在逮捕卿言后,又将号码换了回来。

那件大衣丢在沙发上的意义,就是让卿言在黑暗中误以为那是晕倒的何傲君,上前查看。因此她必然会注意到那个本子,必然会检查本子上有没有留言,于是必然会在本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而那个本子,就是后来何傲君的“遗书”。

何梦露看过那张遗书,被保存在证据袋中的原件。

那确确实实是何傲君的笔记,上面一字一句地写着:“我何傲君,警号6100301,与李富强等黑社会分子勾结,长期利用职务之便为其谋取利益。我之行为有愧于心,故死前留此绝笔。”

而人眼看不到的,是这张纸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何傲君的,一个是卿言的。

何傲君死在自己的配枪下,枪上只有卿言与何傲君的指纹,而案发现场满是卿言的指纹、脚印和DNA。

住在何傲君对面的目击者表示,何傲君家的灯是在十点左右亮的,此后就再也没关过,直到第二天早上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而电灯的开关上只有卿言与何傲君的指纹。

甚至,在事发当晚,民警抓住了两个李富强旧党的手下,经过审问,他们交代,正授命去为一件命案进行善后工作。后来,两人承认自己本应清扫的现场就是何傲君的家。

于是卿言就成了那个,逼迫自己的搭档为自己定罪的黑社会保护伞,只是恰巧老天开眼,先抓住了她的同伙,才让她的犯罪证据被保存了下来。而两人的停职通知这类证据,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美的证据链,完美到甚至骗过了何梦露。

“可我不明白的是,王贇才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你们两个,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复杂的一通不是吗?现在你还活着,对他来说岂不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吗?”

“他大概不会觉得我是多么大的隐患。”卿言回答说。

然而她知道真正的理由。

她曾在初次受到表彰的时候,就坦言王贇才的故事激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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