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找个人少的地方放开了玩一会儿,余光瞥到有人骑马走向自己,转头看去,发现为首的人一身浅色猎服,唇角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正是郁言礼;有几位官员跟在郁言礼身后,神色奉承。
还没等郁言礼说话,一个胡子壮汉声如洪钟地对站在黎四九身边的薛昭仪道:薛小主!去年你比臣多打了两只野兔,臣认输!我们今年再比试比试?!
薛昭仪爽快一笑:谁怕谁!
她说着翻身上马,与出声的那位胡子壮汉一起纵马向远处跑去,立刻有捧着箭筒的太监追在后面,跟着走开。
郁言礼对黎四九笑道:黎将军还是第一次来猎场吧?
是啊。
郁言礼道:恰巧本王知道有一处地方的猎物较多,也很清静,不如同猎?
有人给自己带路,黎四九自然不会拒绝,道谢道:那就麻烦靖王殿下了。
郁言礼调转马头,率先带路,黎四九轻扯缰绳,叫小白跟上;跑了大约有二十几分钟,黎四九注意到地上的草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了一截,心说郁言礼果然没说错,确实有不少猎物在此活动。
再走了一会儿,却见一批人从侧方接近过来,两队相遇,必要停下来打个招呼,郁言礼喊停了马,等着那些人靠近。等再近一些时,黎四九看清最前方是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壮硕汉子,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眼神晶亮、凶悍。
一看到这眼神黎四九就懂了,对方应该也是个军人。
郁言礼苦笑了一声:是吴统领。
黎四九:吴统领是?
郁言礼压低了一些声音,对黎四九解释道:吴统领是掌管驻京军队的统帅,和应大人交好,他
郁言礼的话还没说话,吴统领已经策马来到了近前,他的眼神直直望向黎四九,哈哈大笑道:这不是黎将军吗!我正找你呢!
黎四九挑了挑眉:吴统领认得在下?
这下黎四九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进京后一共只在外面待了小半天,就直接进了宫中,没想到一出门还能有两个人认出自己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
听到黎四九问话,吴统领又是哈哈一笑:当然认得!我可是记挂了黎将军足足两年呢!
黎四九一愣。
记他两年?这,这话当众说出来不太好吧?他现在可是小皇帝的人耶
却听吴统领咬牙切齿道:黎将军在东北当将军时,只用一封信就能把分给我军队的盔甲、武器全都要过去,这两年,还真是受了黎将军不少关照啊。
他这么一说,黎四九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做过这样的事情。主要是他当上将军后,发现自己的军队简直穷到了离谱的程度,要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缺衣少穿,当他听说京城那帮老爷兵用着最新武器操练的时候,火冒三丈地给京城写了封千字小作文,愣是把京城那帮人的军饷军备都要到了自己手里。
这事儿黎四九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他坦然地向吴统领一拱手:多谢吴统领了。
黎四九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吴统领一张粗犷的脸顿时涨红起来,连带着脸上的那道伤疤也跟着涨红了,他狞笑道:想不到黎将军也是个玩虚的人,来一句口头上的道谢,真没意思。
黎四九知道他是想找自己的茬,但他也不怕,问:吴统领想如何?
吴统领就等着黎四九这句话呢,立刻道:不如黎将军和我手底下的人比一场!
比一场?
黎四九迟疑地问:比射箭吗?
吴统领:对!
黎四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啊。
吴统领见他同意,立刻一招手:出来!
他身后的一人骑着马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吴统领道:他叫田贵,是我手下骑射之术还算说得过去的一个小兵。黎将军,就比一个时辰内谁猎到的猎物多
黎四九的目光从那个叫田贵的人面上划过,笑意吟吟地道:好。
吴统领脸上划过奸诈神色:我话还没说完,还有一个条件,打猎时,要在箭上坠一块儿石头。
黎四九想也不想就同意道:好。
他同意得如此之快,让吴统领脸上划过疑惑神情,但又哼了一声:我一早听过黎将军箭术好,只是,黎将军可能不知道,在箭上坠一块儿石头,会带来多大影响。
黎四九很是无所谓地道:没事儿,到时候我试试就知道了。
吴统领凶狠地看了他一眼:那就现在开始,一个时辰的时间后回来清点猎物。
那名叫田贵的将士一言不发地率先骑马跑远,郁言礼对黎四九歉然地道:黎将军本王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黎四九摆摆手,一夹马腹,驱马向田贵离开的方向走去,立刻有两名小太监跟在了他身后。
田贵在前面不快不慢地走着,黎四九追上去,没等说话,先笑了。
他看了田贵一眼,压低声音问道:本将怎么不知道,自己亲手锻炼出来的副将竟变成了别人手底下的一个骑射还勉强说得过去的小兵?
田贵扭过头看向黎四九。
黎四九被他吓了一跳:好好的,你哭什么?
田贵的皮肤虽然黑,但长相却还算标致,但此时,他标致的五官挤成一团,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将军!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26章
系统被田贵毫无形象大哭的样子吓了一跳, 比平时更结巴地问:【他,他,他, 怎么,哭了!】
黎四九完全能理解系统为什么这么震惊,田贵虽然年龄不大,但一直以来以沉稳寡言著称, 平时黎四九都没见到他笑过几次, 突然哭成这样,真是太有视觉冲击的。
黎四九小声对田贵道:别哭了, 后面有这么多人在跟着我们呢,看见了可要笑话你了话说,你怎么在这儿?你一直没回边城吗?
田贵也怕后面跟着的太监们看到,用手心死死捂住自己嘴巴,又用力抽泣了好几声后, 这才抹了把脸,犹带哽咽地道:回了,末将回去呆了十来天, 又来京城了。
黎四九听得纳闷:为什么?
田贵抽了抽鼻子:来找将军你。
黎四九皱起眉:找我?他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边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田贵摇了摇头:也不是
黎四九记得自己临走那会儿,东倭已经不成气候了,他告诉将士们, 自己这次回去京城十有**是不回来了, 他要在京城奋斗事业,后续的所有事儿,例如战术安排、东倭假如反扑的打法、甚至一天吃多少军粮都交代下去了, 就连自己那本打仗心得都给他们留下了, 既然边城没事, 田贵为什么要冒着当逃兵的危险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