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10月叶未尽黄,傍晚的风却早早带来凉意。
蒋慈收拾书包,与陈思敏一并走出课室。她们换了校服裙穿上私服,约好到校外晚餐,再前往补习班上课至晚上9点。
校门一旁的窄巷里,叁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懒散站着,吞云吐雾,地上新鲜熄灭的烟头昭示他们守候已久。身后还有个白色校服的女孩,怯怯低头,忍受弥漫呛鼻的烟味。
“是不是这个时间下课的?这么久还没见到人。”其中一个国字脸染黄毛的男孩不耐烦发问。
“是这个时间的,没错的。”女孩呐呐开口,声细如蚊。
“刚才跟你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吧?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女孩的手攥紧书包肩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男友骗了钱连学费都快交不上,她也不会贪心收钱来这里诱骗自己的同班同学。谁让她家境普通,又有姐有弟,父母再也匀不出多余的钱来给她。
“好像走近了,我们先去后面。”国字脸扯过女孩手臂用力往窄巷外推,“你最好乖乖把人骗来,不然剩下的那点钱你也别想拿了,直接退学吧。”
补上一句恐吓,几人窜到后面躲了起来。
陈思敏馋虫发作,嚷嚷着改路去吃虾籽云吞面。抬头就见到同班同学蔡慧怡,满面愁容急促跑来。
“思敏!”蔡慧怡喘着气在她们面前停下,望向明显更好说话的陈思敏,“可不可以帮帮我,我的项链不见了,我刚才找了半个钟都没找到。”
陈思敏问,“丢在哪里了?”
蔡慧怡瞥了眼蒋慈,发现她神色如常,但显然不想帮忙。心里有点紧张,眨眨眼睛扁嘴开口,“在旁边那条巷里不见的,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很细的一条链子,银色的。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找找,这条项链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陈思敏拉着蒋慈就想走,“阿慈,我们过去帮她找找吧。”
蒋慈却站在原地不动,“你自己找了半个钟都找不到,我们又怎么可能帮到你?”她跟蔡慧怡完全不熟,自然不会把她的得失放在心上。
早就知道蒋慈不好惹,只能朝陈思敏下手。
“多个人就多双眼,对吧,思敏?帮帮我吧。”蔡慧怡对着陈思敏示弱,浓睫大眼轻易就能装出楚楚可怜。
“就帮帮她嘛。”
陈思敏知道蒋慈一贯外冷内热,况且帮忙找条项链也不耽误多少时间,直接拉着蒋慈就走。
“说好了,十分钟内找不到就走人。”蒋慈不情不愿,被拖着往暗巷迈去。
“行啦,行啦。”
巷子窄长安静,女孩们的轻盈脚步声逐渐清晰传到横在尽头的另一条暗巷。
“没见到啊,阿怡,你确定是在这里弄丢的吗?”东张西望的陈思敏携着蒋慈走了几分钟已经到了尽头。
她们站在两条深巷中间,两边是高高垒起的围墙,纯洁象牙塔和污秽大社会被彻底隔绝。蒋慈根本无心留意项链,随意左右看了几眼,就把目光收回。
然后就见叁个校园青年手持铁棍出现。
不怀好意的笑在傍晚时分显得诡谲危险。蒋慈立刻扭头,发现蔡慧怡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一眨眼的功夫人都不见了。
“阿慈——”陈思敏脸色煞白,碰了碰蒋慈手臂,望着几个不学无术的青年不知所措。
蒋慈冷脸,“你们是谁?”
“你管我们是谁?如果你好好做人,我们怎么可能找你麻烦呢,对吧,蒋大小姐?”
“神经病,你们认错人了,我姓张。”
“你在搞笑吗?不是蒋慈你又怎会被你同学骗进来,你当我们几个是傻的?”
“知道我是蒋慈,还敢搞我,不怕没命了?”
蒋慈把陈思敏往自己身后一挡,定定然挺直腰脊。
带头的国字脸嗤笑,“全港又不是只有你新义一派,嚣张什么?不想挨打就认命配合哥哥办事,把衣服脱了给你拍几张靓过艳星的照片。”
轻佻眼神从蒋慈的俏脸顺势往下,窥见那双长腿亭亭玉立,替人消灾的混混也忍不住见色起意。
“办事?是办彭子豪的丧事吧。”蒋慈轻握身后陈思敏的手臂,“江湖规矩难道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把我朋友先放走,她什么都不知道。”
“阿慈,我走了你怎么办啊——”陈思敏语气慌乱。
“哎呀,好讲义气的蒋小姐啊,”几个男人发出不屑笑声,“反正搞一个也是搞,搞两个也是搞,我们今日大酬宾搞一送一。”
彭子豪找的人果然和他一样,上不了台面。蒋慈忍不住腹诽咒骂,明显察觉身后的陈思敏在发抖。
“思敏,等下我拍你,你即刻就跑。”蒋慈降低音量朝后方交代,“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找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