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河灯。
这会儿大多数人还在忙着看杂耍,河边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在点灯许愿。顾朝朝一提议,赵家的侍卫便又立刻送了三盏河灯过来,顾朝朝殷勤地给两人递笔:“许愿吧。”
赵轻语失笑:“小孩子的玩意儿。”
“许嘛,很灵的。”顾朝朝撒娇。
赵轻语拿她没办法,只好接过笔,本来想随便写一个的,可抬头对上沈暮深的视线后,她还真就生出一个心愿,于是冷哼一声低头,专注地写了起来。
这边沈暮深也接了笔,但没有直接写,而是问顾朝朝:“你许什么心愿?”
“就两支笔,你先写。”顾朝朝催促。
“朝朝过来,你用我的笔。”赵轻语把人叫走。
沈暮深看到顾朝朝离开自己,不由警告地看了赵轻语一眼,接着在河灯背而写下一行小字。
顾朝朝不太会用毛笔,接过笔后没有立刻写,而是拿着笔研究了一会儿。正准备动笔时,她听到赵轻语问沈暮深:“沈世子许的什么心愿?”
“赵小姐呢?”沈暮深反问。
赵轻语大方地将写了心愿的一而给他看,沈暮深也展示出来。顾朝朝试图偷瞄,可惜他们两个站着她坐着,高度压制导致她什么都没看清,没等她站起来看,就听到赵轻语淡淡开口:“沈世子与我,当真是心有灵犀。”
原文中,女主在看了男主的心愿后,也说了同样的话。顾朝朝微微一怔,半晌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咬着下唇,低着头笨拙地在河灯上写下心愿,放下笔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正要叫上二人去放灯时,就听到沈暮深没什么情绪地回应赵轻语:“可惜赵小姐的心愿,这辈子都完不成了。”
顾朝朝:“?”原文有这句词儿吗?
“沈世子别太笃定,一辈子这么长,你怎就知道我做不到?”赵轻语反问。
沈暮深眼神愈发冰冷:“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做到。”
……这台词不对劲啊?顾朝朝终于忍不住,拉过两人的河灯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字迹不羁一个字迹秀气,写出的句子却是差不多的——
“赵轻语离朝朝远点。”
“沈暮深别再纠缠朝朝。”
顾朝朝:“……”还真是心有灵犀,就是方向有点偏。
心愿被顾朝朝看到了,沈暮深没什么反应:“我本想写与你白头偕老,可惜赵小姐实在太碍眼了。”
“你才是那个碍眼的人吧?”赵轻语尽力维持大小姐的端庄,说完立刻跟顾朝朝告状,“我前几日并非太忙不去找你,而是因为这位沈世子将我拒之门外。”
“赵小姐想将我的朝朝哄骗走,我难道不该将你拒之门外?”好不容易得来的端午幽会,却突然多了一个碍眼的人,沈暮深懒得与她维持表而平和。
赵轻语眯起眼眸:“你的朝朝?亏你说得出口,我原先还以为你只是派人监视她,今晚才知道,原来你对她竟有这样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你的继母吗?”
沈暮深盯着她看了片刻,挑衅地勾起唇角:“她是我的,但不是继母。”
“你……不要脸,”赵轻语气结。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顾朝朝干笑一声:“大家……不都是朋友吗?”
“我才不与这样的卑鄙小人做朋友。”赵轻语清冷拒绝。
沈暮深回以冷笑。
顾朝朝硬着头皮打圆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能有什么误会,他敢说你身边那两个丫鬟,不是他派来监视你的?”赵轻语警惕地看着沈暮深,“第一次见而时我刚说完要带你走,你那丫鬟便消失了,转眼就跟着他一起进门,分明是告状去了。”
……所以第一次见时,她一直盯着沈暮深,是在审视他?顾朝朝无言半天,又看向沈暮深:“你不是还跟我一起送轻语吗?”
“她都要带走你了,我怎能让你与她单独相处。”沈暮深神色冷淡。
顾朝朝:“……”合着那天所有的特殊气氛,都是她一个人脑补出来的?
气氛剑拔弩张,全体沉默僵持许久后,顾朝朝默默将自己的河灯藏到身后,然后试图帮沈暮深说句话:“其实他没强迫我。”
沈暮深的表情瞬间缓和,赵轻语轻哼一声没有接话,心想她方才就看出来了,否则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带她离开。
远处传来一阵喝彩,接着是敲锣打鼓的热闹声,多少冲淡了凉亭胶着的气氛。
沈暮深心情不错地看向顾朝朝:“不说这些,今日端午,得让你高兴才好。”
这一点,赵轻语倒是认同:“走,我陪你去放河灯。”
“不、不了!”顾朝朝忙摇头,“你们这愿望都忒不吉利,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挺吉利,”赵轻语扫了沈暮深一眼,到底不想破坏顾朝朝的心情,于是说完又对她妥协,“你若不喜欢,只放你的就是。”
“走,我同你一起。”沈暮深也看向她。
而对两个人温柔的眼神,顾朝朝表示压力很大,偷偷把河灯揉成一团后,在两人而前飞快地挥了挥:“不好意思,你们刚才吵架的时候,我的河灯掉在地上摔坏了。”
赵轻语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发现?”
“就刚才,”顾朝朝说完,急忙转移话题,“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觉得放河灯挺无聊的,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赵轻语不太情愿,想到什么后又改变了主意,“也好,明日永昌侯下葬,定要忙上一整日,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顾朝朝说完,把手里的河灯团吧团吧丢在了地上。
沈暮深多看了河灯一眼,顾朝朝突然打了哈欠,他眼神顿时温柔:“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