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力抬起头,说道:“求公子,救……救我弟弟……”
晋亭紧拧着两条长眉,手摸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
“他真是你弟弟?”
他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主一仆。
那人抿着嘴唇,嘴硬道:“是我弟弟。”
晋亭转身就走。
那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错了……”
晋亭无语,“认错倒快!”
“公子,我无意隐瞒你,只是我们主仆二人被人一路追杀,不得不小心行事……”
晋亭这次去充州,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是可被对方这么可怜巴巴的盯着,不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碰都碰上了,救就救吧!
晋亭将少年从雪堆里刨出来,问那侍从:“你还能不能走?”
侍从费力站起,点点头,便听晋亭说道:“跟上,远处有人过来了!”
再抬头,晋亭已经扛着他家公子跑出老远了。
他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将方才吐在地上的血迹掩盖掉,咬牙提起一口气,飞快的跟在晋亭身后消失了踪影。
晋亭一行人落脚的地方只是个小县城,虽有几家客栈,可深更半夜去敲客栈的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索性,他直接带人回了自己下榻的驿站。
驿站是官驿,那侍从一件见到了这里,满脸都写着防备。
晋亭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我刚救了你,你有什么想法,都给老子憋回去!”
侍从有些窘迫,想着这一路以来,这人都帮了他两回了,当下软在墙根靠坐着,虚弱道:“多谢……相救,你们是……”
“钦差。”
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钦差一路前行,住在驿站,即便他现在不说,明日一问,便也知道。
那侍从却无比惊愕:“钦差?你是钦差?”
晋亭挑眉:“怎么?不像?”
几人的说话声将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楚上行几人吵醒了。
殷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元直,你在跟谁说话?”
月色虽然明亮,但那主仆俩一个躺在地上,一个靠在墙根坐着,他还真没看见。
晋亭翻了个白眼:“跟鬼!”
殷正彻底清醒了,终于看见了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
楚上行和段逸尘一人“嘶”了一声,屋子里像是有人漏气了。
晋亭抱着手臂坐在桌前,问那侍从:“你弟弟这脉象,是中毒了?”
侍从捂着胸口道:“是中毒了,追杀我们的人兵器上有毒,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晋亭十分不舍的掏出临行时云楚忱给他的百解丹,说道:“我这药,能解百种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解他的。不过先说好,吃死了可不干我事,你自己想好啊!”
那侍从脸色变幻了一阵,接过来自己先吃了一粒。
过了半晌,他安然无事,才又从瓶子里倒出一粒给那少年服下。
晋亭气的吭哧吭哧,“我就不该救你!”
侍从尴尬赔笑,“我,我错了……”
“我呸!天亮了赶紧滚!”
侍从支吾两声,有点脸红,“能不能不走……”
晋亭很想一脚踹上去,“什么意思?当老子是冤大头?”
还赖上不走了!
这时,楚上行过来点上了蜡烛。
“方才听声音就觉得像你,还真是你啊!”他在晋亭身边坐下,看向地上躺着的少年,“你弟弟……额,方才你说什么,你家公子?”
侍从吃了解药似乎恢复了一些,说道:“是……是我家公子……”
段逸尘刚从榻上爬下来,闻言很是受伤,“原来你之前是骗我们的!”
殷正观察着侍从的面色,直截了当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侍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还不确定能不能给眼前的几个人和盘托出,便说道:“等我们公子醒了,我会将事情跟你们说清楚。”
晋亭闻言沉默下来,说实话,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听。
这世上灾厄多如星斗,他不是圣人更不是活菩萨,帮不了那么多人……
…………………………
自从薛至成了自己未来丈人的下属,两府的走动便渐渐多了起来。
至于云千亦,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因为对方性格相处不来,就吵着嚷着退亲什么的。
娶妻娶贤,只要云千亦能操持好家事,他就没什么好挑剔的。
但云千亦如此敏感细心的一个人,还是渐渐察觉到了薛至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