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后过世不久,皇后不该大肆操办生辰,但恰巧贤妃所出的大皇子到了择选皇子妃的年纪,皇上的意思,是借着皇后千秋,邀请各家女眷入宫,物色皇子妃人选。
先皇驾崩之时,当今皇上已经三十有五,膝下儿女不少。贤妃是当时的誉王妃,陪伴皇上多年。出身士族贤良淑德,又为皇上诞育一子一女,本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选。但她生育公主时受了惊吓导致早产,在皇上入宫登基之前便香消玉殒了。
于皇上来说,此为大憾事。
所以大皇子十分得皇上爱重怜惜。
皇后知道皇上看重大皇子,虽心有万千疑虑,却也不敢怠慢。不论文臣武将还是世家贵族,凡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接到了邀请,不偏不倚。
其实,皇后也是想借此看看皇上对大皇子到底存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她所育的六皇子与大皇子同是嫡子,到时候太子之位必有一番争斗,此次皇上为大皇子选妃,从皇子妃的出身是否能成为大皇子的助力,便可从中窥探一二。
当然,还有大皇子自己的选择也同样重要。
而朝中有同样窥探心思的,也不止皇后一人。
云楚忱被叫到南华堂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房只有云楚忱一个嫡女,因此前往宫中参加皇后千秋盛宴的人并不包括云挽心姐妹,与云楚忱同去的是二房嫡出的云若寒和云从锦。
二人与云挽心姐妹一样,比云楚忱小十个月有余,也是明年及笄。
虽然还未到成亲年纪,但提前定下亲事,来年及笄之后过门也并非不可。即便不能被选做皇子妃,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也是好的。因此老夫人将她们三人叫过来谆谆教导叮嘱,千万不要在宴上出什么差错。
云楚忱并不想入宫做什么皇子妃,但长者有命,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便想着到时候少出风头免得引人注意,她乖巧应道:“是,祖母。”
从南华堂出来,照影悄悄说道:“老夫人竟然有意让府里的小姐攀附皇室?”
对于云老夫人广撒网多捞鱼的行为,云楚忱嗤之以鼻,她说道:“府里众女就像祖母手里的鸡蛋,如果只有一个,当然要慎重考虑投到那只筐里才划算。但手里握着多个鸡蛋的时候,也就难免每只筐都不想错过,万一哪只中了,牺牲其他的也不算亏。”
“所以,大皇子是否被皇后戒备,将来是荣登大宝还是下场凄惨都不在老夫人的考虑之内,她所要的,只是那个万一。”
而云楚忱等人,就是她的筹码。
照影道:“老夫人对自己的孙女还真是半点都不怜惜。”
“所以,还是要尽快跟魏家达成默契。”
所谓达成默契,不仅要让魏家人肯定她,还要让魏子修对她有意,起码是有几分好感。到时候主动前来侯府提亲,而不是侯府上门去求。
“那昨天魏大姑娘送来帖子,邀姑娘前去小聚,姑娘怎么不去?”
云楚忱道:“就算要拉好关系,也不能次次都有求必应,那与倒贴有什么区别?平白降低自己,没必要。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刀要插在心坎上,每日挠挠痒痒是没什么用的。”
云楚忱虽然日日在家啃书,作画,研究魏子修的喜好,但表面上决不会表现的太过。
照影听了这话想了想,说道:“如果能想办法让魏家记姑娘一个恩情就好了。”
云楚忱赞赏的看了照影一眼,这丫头一点就透,不过……
“话虽这么说,但谈何容易,魏家风平浪静,咱们也没有机会。”
此时说这话的云楚忱还不知道,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闻心榭中,连姨娘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虽然不能出院子,但两个女儿可以时常过来探望。
这会儿,云挽心眼睛红红的进了闻心榭。
连姨娘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就算是想做皇子妃,也不能做大皇子的妃,想要露脸多得是机会,这种场合不去也罢。”
云挽心一怔,“姨娘怎么知道女儿是为了什么?”
“我还能不知道你,娘早就与你说过,无需嫉妒云楚忱,她就算是嫡女,处境也未必比你好到哪里去。没了太后娘娘,衡阳郡主算是什么高枝?若有人想要跟云楚忱结亲,看的也是咱们侯府。”
云挽心还是心中不忿:“她一个旁支过继来的,生母还是商户女!我堂堂侯府嫡亲骨血,生母又出身淮阳侯府,却连参加皇后千秋宴的资格都没有!”
云千亦闻言在一旁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在多说,免得又惹起姨娘的伤心来。
连姨娘却早就将心中的不平撕开碾碎变成了野心,说道:“你虽然是庶女,可到底侯府的骨血,老夫人这次能将几个嫡女推出去攀大皇子,改日也会将府里的庶女推出去攀结富贵权势,就算你想低嫁,也要问你们的祖母同不同意。心儿,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