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九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着那双妖眸沉思了很久,半响,他才轻轻的点了下脑袋,“或许这么说才比较贴切。这座城市的最大掌权者,其实是这个永远处于第二位置的家族挑选出来的!” “没错儿!”权子墨猛地一拍桌面儿,“不管坐在第一的人是谁,都必须要在一定程度上借助这个家族的势力。如果这个家族不肯点头臣服,没有人可以越过他们,坐上第一的位置。小九子,你要知道,咱们这次不是来瓜分这座城市的。我们的目标是救出波吉,我们的身份,只能是生意人,明白么?”
“大部分都明白,但是生意人……?权叔,这个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
权子墨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耐着性子给钱九江解释,“在江南省,我们是掌权者。是独裁者。但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介生意人。我们是来做生意赚钱的,权利,我们不能沾。一点都不能站。若是将展现拉得太长,牵扯到这座城市的权利斗争当中去,我们会泥足深陷,到时候想跳出来都跳不出来。”
根据钱九江的讲述,权子墨基本可以确定。符生恩拉拢的这个掌权者,行事未免太过嚣张跋扈。这样的家族,它就绝对长久不了。短时间内,用高压的铁血手腕,可以将暗中的涌流全部压下,但时间一久,这些暗涌不但不会消失,反而会愈演愈烈。
他并不打算动摇这个掌权者的根基,他只是要救出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既然这些个掌权者敢跟符生恩狼狈为奸,对他的儿子下手,那么他们也应该做好被他凌厉反扑的准备。
可——
这个反扑,不是现在。
再快,也要等他把儿子安全的给救出来,之后,才能提反扑不反扑的事儿。
“主次一定要搞清楚。”权子墨不轻不重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儿,“孰轻孰重,你必须时刻牢记。”
“权叔,我受教了。”
权子墨笑了笑,并不在意,而是继续懒洋洋的说道,“再说了,做事情不要总是一根筋。人家既然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掌权者,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一样也不占。这样的咱们,凭什么跟人家硬碰硬?哪怕是玩阴谋诡计,那也得在一个起跑线上才能进行下去不是?你挺聪明的吧?檀临风那小子也有能耐吧?好,我就再把波吉也给你们加上。你们三个人一块,你觉得你们能撼动得了我跟叶承枢么?”
钱九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别说是我波吉跟檀临风三个人了,权叔你就是把唐麟小丫头全部给我们算上,我们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权叔你跟叶叔叔分毫啊!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的玩儿。”
“这你就是说到点子上了,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没的玩儿。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与睿智,都会变成是跳梁小丑在刻意搞笑。在这座城市,我们的位置,就是那跳梁小丑。明白吗?如果你真让我用阴谋什么之类的玩意儿去反扑,那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别说我,就是叶承枢来了,他也没这个本事跟能耐。”
钱九江本来稍微明白了一点,可听权子墨这么一说,他又疑惑了,“权叔,那你是什么意思。咱们就不报复了?任由符生恩跟他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动了波吉,咱们什么也不做?让他们在咱们脑袋上拉屎?”
“你同意让人在你脑袋上拉屎,我跟叶承枢也不会答应。”权子墨没好气的嗤笑一声儿,“还是那句话,分清楚主次,在完成了根本的目标与计划之后,再谈其他的。我们现在先想办法把波吉给救出来,之后的事儿……哼!”
权子墨阴鸷的冷哼一声,身上散发的杀气与邪气,让钱九江也为之动容。
他从没有见过权叔叔这幅模样。
在记忆中,权叔叔永远都是玩世不恭的,也是风流潇洒的,更是得过且过的。好像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变成这样。
哪怕是之前的卓岚事件,叶承枢差点死在了那场意外当中。他也没有听波吉说过,他爸会变成这种来自于地狱的修罗。
钱九江一直以为,这种阴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只会从黎兆予跟白子爵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没有想到……在权叔这个花花公子的身上,他也能感受到如理凛冽的杀气。
说实话,哪怕他是权叔的大侄子,看到这样的权叔,他也有点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
权子墨生起气来,那是连白晶晶白秘书都要退让三分的人啊!
甚至是连叶承枢都说过,发怒当中的权子墨,他不想碰到。
这足以说明,权子墨的可怕。
或许是看到了钱九江怯怯缩脖子的动作,以及他脸上的不寒而栗,权子墨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滋儿了一声,敛去了自己身上过分锐利的杀气与锋芒。
“放心,我可是属猫的,忒记仇。敢动儿子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明白的。”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不管是反扑还是报复,都得在把波吉他们平安的给救出来之后再谈。现在,我们先进行最要紧的事儿。”
“很聪明嘛。”权子墨笑了笑,黑色的高筒靴沾满了灰尘,他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用袖子擦拭着高筒靴,慢条斯理的说道:“再去调查一下,这座城市的掌权者中,是跟符生恩的老伙计关系最差,最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着重‘老伙计’三个字儿的读音与咬字。
钱九江为之一凛,他明白,权叔叔已经是给符生恩以及他的同伙,宣判了死刑。
一天两天搞不死他们,那就一年两年。如果一年两年也不足以搞死他们,那就十年八年。横竖,权老爷别的没有,时间那就最多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属猫的,最他妈的记仇。
点点头,钱九江刚打算转身去调查,却被权子墨没好气的给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