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色越说越委屈,“你自己说嘛,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我哪里能顾得上这些。我身体一直不大好,经常小病不断的。我可从没想过那些症状是怀孕导致的,只以为那是我情绪不好,影响了身体食欲什么的。都怪你叶承枢,你要是早早告诉我就好了。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告诉你,不该瞒着你的。”叶承枢连忙安慰,“老婆,别难受了,章医生就是那样。老爷子他都说骂就骂,一点不留情面。我听着章医生已经嘴下留情许多了。你是没听到刚才他是如何骂我的。”叶承枢连忙安慰。
灵色有些委屈,又觉得人家老医生骂的挺对。
当妈的人是她,她怎么能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没察觉到呢!从来都没想过这是因为她肚子里多了条小生命,只顾着一个人在那儿自怨自艾,一副苦情戏女主角的架势。
不赖章医生要骂人,只能怪她自己太迟钝!
如果不是临走之前高兰告诉她他怀孕的消息,恐怕她现在还没意识到呢!
“第一次都能理解。以后再怀孕,你肯定不会这么傻傻笨笨笨的了。”
“可你不是早早就反应过来了么,对了,当初还是你反应过来才带我去做了孕检。难道说,你叶特助有很多次经验?”
“老婆,可不敢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了。”叶承枢苦笑一声,生怕她多想连忙澄清,“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瞒着你。在跟你结婚之前,我是有过几个固定的床伴。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少说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后来随着职位的升高,连那几个固定的床伴都没了联系。结婚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到哪里去有多次经验?”
灵色把脸蛋闷在他胸口里,痴痴地笑出声来。
他的情事,他从来都没瞒着她。包括姚律师在内,他的几个床伴,他都老老实实的交代过。甚至还跟工作一样搞的十分严肃正式的把那几个女孩子的个人简历让她翻阅过。他记不清楚了,但她却记得很清楚。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床伴,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二十四岁后的叶承枢,生活的像个苦行僧,清心寡欲的让权子墨简直羞愤的该去天台跳楼。他一共只有三个床伴,都是在与姚律师分手之后才找的,而且每一个,都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叶特助这一辈子最‘放浪形骸’的时候,也不过是每月与人家见一次面。
在私生活方面,不能说他单纯的是白纸一张,但也的确够干净的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又手握重权,身份高高在上,顾灵色都常常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这些事,他从不瞒着,她都清楚的。可他还是这么着急的解释,叶特助是该多惶恐呢?他们之间的信任,也到了何种脆弱的地步。连平常的玩笑话,现在也不敢再开了。
他们之间,多么的小心翼翼啊。
虽然他们两人都已经尽量用最轻松的气氛来探话,可这份小心翼翼,还是暴露了他们已经岌岌可危的关系与濒临破碎的信任危机。
晃了晃脑袋,已经没了心情再跟他开玩笑,灵色重新拾起话题,“章医生说的没错,叶家的儿子命格都太霸道。我都感觉自己死了十多次,他还能健健康康的在我肚子里。叶承枢,这就是你敢放任的原因么。”
“老婆,我哪里敢拿你跟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叶承枢无奈,“不是命格霸道,是我一直有让人给你喝保胎的药,连你每天喝的汤里,全部都是最保胎的药材。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要命令吴婶天天给你煲汤喝。我,从来都没有放任过你们母女不管。”
顿了顿,叶承枢又一次严肃认真的重申,“我,一直都很在意你们。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你总是这样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灵色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好么,连吴婶都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可偏偏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可以告诉很多人这个消息,却独独不愿意告诉她。
叶承枢,你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猜对过?
叶承枢也懒得深究她这话背后的含义,只是道:“这个孩子的平安与健康,不是偶然,是必然。我花了多少心思在里边,这孩子就注定不会出事。”
“不说这个了。”灵色摇摇头,“你不是要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么,快点说吧,我有点累了。”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毫不犹豫的拆穿她,“老婆,你究竟是累了,还是不愿意在我身边待了。”
“叶承枢,你不要——”
“你心里是已经笃定了要跟我离婚的心思,所以才会乖乖的被我抱着。因为,你在心里告诉自己了,这是最后一次,对么?”
灵色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他的心思,她一次都没猜对过,可她的心思,却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真是不公平。
见她不回答,叶承枢也不介意,继续问道:“离婚,你已经自己决定了。这孩子,你也已经决定不要他了。跟我离婚之后,你就会去做流产手术,我说的没错吧?”
“我想想看,你是不打算让谁陪你去做手术,你打算一个人去医院对吧。杀了我的孩子之后呢,顾灵色,你还想做什么?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还是打算躲在我找不到你的地方,每天自怜自哀,一边骂我是如何伤害了你,一边又放我不下,偷偷的看着我。”
“叶承枢!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相比于灵色的激动,叶承枢就显得淡定多了,他平静的垂眸,平静的道:“自顾自的要离婚,自顾自的要杀了孩子,这些,不都是你即将要做的事情么。”
“那你自顾自的瞒着我这孩子的存在,自顾自的做了那么多事,你就一点都没错了?”
“老婆——”叶承枢放缓了语调,重新将她按在胸前,“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狡辩我做过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害——”
“你叶承枢从来都不会怕!”
“我会怕。怕你消失,怕你不要我,怕你不要孩子。”
“可这都是你逼我的。”灵色的声音里,终于沾染了对他的怨,与对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