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艳卉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这边姬艳卉不敌周洛妃,那边连宵雨也难敌空欢,魔教败绩已露。
忽听得一声朗吟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一名黑衣人脸戴鬼面,踏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流转三界中,恩爱不能脱。弃恩入无为,真实报恩者。出自《四分律行事钞》
注二: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出自刘禹锡《竹枝词》
第28章
众人见了鬼面人, 都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魔教左护法易恨水。虽然他曾是昆仑派掌门之子,但如今投靠了魔教,为虎作伥。在抗魔大会上, 他还打败了方丈派掌门陆景胜。他现在的名气, 比他曾经作为昆仑七子还要大。
他作为昆仑七子之时, 不过是正道年轻一辈里的翘楚;成为魔教左护法之后,却一跃成为了修真界一流高手。
很多人都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易恨水拔出断水刀, 一刀向周洛妃砍去。
周洛妃用剑挡住这一刀,身体却因受不住力向后退去。她心中暗惊,易恨水的修为与抗魔大会上相比,又精进了不少。
这般天资, 本应是正道之秀,却沦为了魔教的伥鬼,助纣为虐, 真是可悲可叹。
周洛妃心中起了惜才之意,易连环, 回头是岸吧!
易恨水不答,一刀, 一刀,又是一刀。招式朴实无华,力气却重于千钧。
周洛妃勉力抵抗, 虎口迸裂,流出血来。
易恨水挥出了最后一刀,刀势若泰山压顶。
周洛妃手中剑一与断水刀相接, 便拿捏不住,飞了出去。她吐出一口血,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章以冬连忙飞了过去, 将周洛妃接住。
就连在一旁围观的人,也有几个被刀气所伤。
易恨水横刀冷视,还有谁?
众人见他数招之内,就打败了蓬丘派掌门,一时目光竟不敢与他相接。
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来领教。空欢飞到了易恨水的面前。
空欢与易恨水面对面,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一人温和慈悲,一人阴沉深邃。两个人,就像是反义词。
易恨水挥刀向空欢斩去,这一刀极快,快到看不清刀身,只能看到残影。
空欢也挥舞渡世禅杖,与易恨水兵刃相接。
两人过了数十招,分了开来。因为他们心中各自清楚,彼此修为在伯仲之间,若是要分个胜负,恐怕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他们都知道对方修炼了《七昙心经》。
易恨水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人分胜负,搏生死。他对姬艳卉说:给我。
易恨水的话虽简单,但姬艳卉马上就明白了。她拿出《七昙心经》,向易恨水扔去。
易恨水接住《七昙心经》,往怀里一塞,转身即走。
他们是为了《七昙心经》而来,只要将《七昙心经》交给教主,任务便算完成。若是完不成,在场的魔教中人都要受罚。至于个别人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命,并不重要。
众人想追又不敢追,远远跟在易恨水身后。
贺梦情看着易恨水从天上飞过,叫了一声易连环。
易恨水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停顿,但他还是走了。他连看都不敢看贺梦情一眼,他怕自己看到贺梦情,就不想走了。
魔教中人没有恋战,纷纷退去。
苏惜蕊从人群中找到了姬艳卉,追在了她的身后。
姬艳卉飞了一会,见无法将苏惜蕊甩掉,停了下来,回去吧,你我道魔不两立。
苏惜蕊一张嘴,眼泪先流了下来,你说对我有情,是骗我的吗?
姬艳卉没有回答,说是骗她也好,说是没骗她也好,都会令这个人伤心。从她和她在一起开始,就错了,她不该贪恋短暂的温柔。
苏惜蕊问: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姬艳卉对苏惜蕊说过的话太多了,她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句。
你说过,你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看。苏惜蕊顿了顿,骗子。
世界上所有的词,都不如这简简单单的骗子两个字,更令姬艳卉心碎。她向来擅长口舌,可此刻面对苏惜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惜蕊说得对,她是个卑劣的骗子。
苏惜蕊举起剑,刺向了姬艳卉,就让我看看你的心吧。
姬艳卉没有反抗,任由长剑穿胸而过。
苏惜蕊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不仅恨姬艳卉,也恨自己。她明明想刺向姬艳卉的心脏,却偏了些许。
哪怕这个人一直在骗她,她还是舍不得杀了她。
她回手一剑,削去了自己的长发,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下次再见,我必取你性命。
说完,她转身离去,身影决绝。
姬艳卉看着苏惜蕊的背影,也流下泪来。
贺梦情坐在船边,看着海面。
之前的海面很美,是蔚蓝色的。现在的海面染了血,漂浮着尸体。
空欢站在贺梦情的身后,见此情景,念了声阿弥陀佛。
贺梦情感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正道与魔教的纷争才能结束。
空欢低声道:只要人心有欲望,纷争便永远不会结束。
贺梦情想起聂盈盈,不知聂盈盈怎么了。
他没想到跟着他们的聂盈盈,居然是姬艳卉假扮的。真正的聂盈盈,不知道还活着吗。
空欢想了想,说:我会修书一封,向蓬丘派询问聂盈盈的状况。若是她已遭到毒手,便将她的尸体送还给她的父母,再送些银两;若她还活着,既然她不想留在蓬丘派,就让她回到原来的村子。
空欢真是体贴入微。贺梦情觉得和空欢相处,实在是太舒服了。方方面面,空欢都想得十分周到。
空欢听到贺梦情的夸奖,淡淡一笑。
贺梦情以手托腮,空欢你知道吗?我其实认识那位魔教左护法。不过,他与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空欢肃然道:此人已堕入魔道,你最好别与他太过接近。
贺梦情点了下头,我知道。
空欢沉吟片刻,说:他未入魔之前,我也曾见过他。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呢?贺梦情问。
他曾是一张白纸,但如今已染上了黑色。空欢答。
贺梦情听了,叹了口气。
白纸一旦染黑,就无法变回原来的颜色了。
两人不再说话,船慢慢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