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安在堪堪回了自己的院儿里,问:“匀儿可回来了?”
伺候的小太监道:“回督主,还不曾看到匀儿呢。”
话到此处,外面忽然传来“啊——!”的尖叫,声音极为刺耳,听着倒像是匀儿的喊声。
花安在站起身来,便向着外面走去。
因着尖叫声,许多人全都赶了过来,樊老虎和梅书骆也匆匆赶来,大家一眼便看到满地泼辣的鲜红色,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有人死了,是柏舟。
有个小太监倒在地上,便躺在这血泊之中,脖子断了,只连带着一点点的皮儿,脑袋就那么当啷着,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而发出尖叫声的,可不就是匀儿?
匀儿跌倒在门边的位置,身上也蹭了不少血迹,整个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樊老虎瞪大眼睛。
梅书骆也吓了一跳,毕竟场面过于血腥刺激了。那小太监柏舟显然才死不久,脖子处恨不得还在一股股的流着血,血液都是新鲜的。
花安在木然的站在门口,说实在的,若非花安在天生面瘫,这会儿怕是也会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
赶来的太监宫女都吓坏了,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纷纷退出了房间。
匀儿跌在地上站不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刚刚我从这门前路过……然后,然后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把门给撞开了。”
按照匀儿所说,他脚下一滑,一时没能站稳,就伸手去扶墙,但是扶到的却是柏舟的房门。房门并没有上锁落闩,直接发出“哐当”一声就开了。
随即血腥味儿呛的匀儿不能呼吸,匀儿跌在地上,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粘腻的鲜血,而柏舟就倒在匀儿不远处,已然断气了。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匀儿忽然连连摇手,他听到旁边许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督主,”梅书骆走到花安在身边,说:“院内院外都未有见到可疑之人,这柏舟死的过于突然,还请督主小心一二。”
这里可是皇宫,有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杀了柏舟,的确让人心惊胆战。而樊老虎和梅书骆刚刚都在,并未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出入,凶手若不是武功高强,那便是……
“有内鬼。”
花安在忽然喃喃自语。
太子齐行云问询赶到花安在这面的时候,就看到房舍门前堆了许多人,都未走近,就能闻到阵阵的血腥味儿。
“发生了什么事情?”
柏舟死的太突然了,也太是巧合了。
之前梅书骆误会了花安在,想要杀死花安在,那个时候柏舟来找过梅书骆,说想要和他联合,还说什么“我们”。柏舟显然对花安在不怀好意,而且他背后还有其他不怀好意之人。
梅书骆原本是不想管花安在死活的,便没有揭发柏舟。但是如今梅书骆发现自己冤枉了花安在,内疚的厉害,自然不能放任别人伤害花安在,所以已将柏舟可疑的事情和花安在说了。
花安在才知道柏舟的问题,让锦衣卫的人去调查清楚,锦衣卫还没回话,但柏舟忽然死了,死的着实非常及时。
柏舟一死,他口中的“我们”,怕是很难继续追查下去,怎么想都应该是杀人灭口。
“你是说,匀儿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齐行云侧头去看匀儿。
齐行云刚刚得知匀儿乃是凉州王齐彻派来的自作,又发现匀儿很有可能是燕国人,现在匀儿这么巧发现了一具新鲜到不能再新鲜的尸体……
齐行云怎么想,都觉得匀儿十足可疑。
匀儿当下跪地磕头,说:“匀儿没有杀人,没有啊,匀儿不敢撒谎,不敢撒谎!匀儿对督主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对督主撒谎,绝对不敢欺瞒督主。”
“呵——”
齐行云被他逗笑了,说:“好一个忠心的。”
花安在倒是平静,只是看了一眼匀儿,说:“你先起来罢,身上都是血,回去洗个澡换个衣裳。”
匀儿感激的看着花安在,说:“督主……督主您是相信匀儿吗?”
齐行云在旁边一听,鼻子差点给气歪了去,花安在这般相信匀儿?当真是眼神儿不好使。
不过齐行云也未有多说,只怕会打草惊蛇,便只是看着匀儿哆哆嗦嗦的离开。
“小人,小人觉得匀儿不可能杀人啊。”
有个小太监突然说:“匀儿刚刚回来,我与他一同进的门,才分开几步远,匀儿是没有时间杀人的啊。反倒是……反倒是……”
他说着,瞥了好几眼梅书骆。
樊老虎一看,立刻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虽然没将话说出口,但那意思很明确,他觉得杀死柏舟的是梅书骆。
小太监被樊老虎一喊,吓得后退好几步,跪在地上道:“督主大人明鉴啊,小人也只是看到梅侍卫和柏舟起了冲突,所以才会有所猜测的。况且匀儿那般瘦弱,哪里能将柏舟的脑袋砍下来的?梅侍卫是习武之人,倒是……倒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樊老虎呵斥,他脾气比较暴躁,这般一听便忍不下去了。
梅书骆倒是淡定,伸手拉住樊老虎,说:“大哥,稍安勿躁。”
花安在看了一眼梅书骆,道:“暂且散了,这事情我自会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