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位总像是飘零蜉蝣心思不在这世间的庄主,也终于有了肯放在心上的挂念之人啊。
见杨晏清打好一只绳结,袖娘无声地站起身朝着外间走去,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几颗打磨圆润的玉珠。
杨晏清一愣,认出这是方才雕铃铛剩下的玉料。
袖娘柔声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要独一无二才好,一块玉料就只能做一对铃铛,多了别的,心意便淡了。咱们山庄什么都不缺,费些料子的气魄还是有的。”
“庄主心思向来重,不肯与我们多说些什么,但对夫人总归还是有些悄悄话的。”袖娘将手中的玉珠放在小木盘里推到杨晏清手边,“若是说不出口的话,便刻在这玉珠上编进绳结里,只要是心意,夫人总会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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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晏清找到萧景赫的时候,这人正和一群小豆丁在草坪上睡得香,一个大的旁边围了一圈小的,甚至腿上怀里还趴着几个,见杨晏清过来还人小鬼大的勾小手。
杨晏清走过去蹲下,抬手戳着萧景赫怀里的小豆丁脑门,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你庄主哥哥的地方,好生胆大的臭小子!”
“我也是刚才才来的嘛!”小豆丁捂住脑门,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小声好奇问,“师父们都说漂亮哥哥是庄主夫人,那是不是以后漂亮哥哥也是咱们山庄的人啦?”
杨晏清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严肃道:“这个漂亮哥哥不是山庄的人,是山庄庄主的人,明白了?”
“明白!保证传达庄主的命令!”小豆丁麻溜地从漂亮哥哥的身上蹭下来,扭着屁|股一一拍醒一个个都在装睡偷瞄的其他小豆丁,偷笑着手拉手跑走了。
蹲在地上的杨晏清被一只伸过来的大手一带重重压在了男人结实的肌肉上,还闭着眼睛不睁开的萧景赫轻笑道:“先生山庄里的这些孩子倒是骨骼不错,胆子也大,要是放出去肯定被各大门派或是军营的主事人抢破了头。”
杨晏清想起当初咋温泉庄子的时候萧景赫蘸得那小半碗醋,开始阴阳怪气:“王爷现在倒是看这些小豆丁可爱了?以前怎么还觉得怎么看怎么醋呢?同样是山庄里的孩子,不过就是长大了些,王爷当时可就眼里容不下人了,一点庄主夫人的大度都没有~”
萧景赫轻哼一声,十分厚脸皮的反驳:“我可是还没想起来那些事,先生这么扣帽子我可不认。再说了,他萧景赫做的事和我小锦有什么关系?”
杨晏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品种的男人,憋了半晌才咬牙道:“我等着你恢复记忆,到时候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今朝有酒今朝醉,事后算账事后愁。
萧景赫将人往怀里一揣,懒洋洋地躺着不想挪窝,忽然手心一凉,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抬起手,萧景赫看到挂在手指上的玉铃铛穗子愣了愣,哑声道:“……给我的?”
“方圆五里,王爷再揪一个会喘气的出来?”杨晏清神色不动,舒舒服服地枕着萧景赫的上半截胳膊。
萧景赫试着摇了摇,确认这玉铃铛没响声,不由得笑道:“先生怎么做了一个和自己这般相像的闷声铃铛?这是要我时时刻刻将先生揣在怀里?”
“你才闷声铃铛呢。”杨晏清不自在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上也挂着一个玉铃铛穗子,看两个铃铛上流转的水头就知道是出自同一块玉料,晃着手里的铃铛碰了碰萧景赫的,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小声道,“你不来碰我,怎么知道我响不响?”
萧景赫沉默了半晌,忽然大手将两个铃铛连同杨晏清的手一起包在手心里,整个人翻身将杨晏清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掠夺气息朝着杨晏清席卷而去,骤雨初歇之后,萧景赫喑哑的声音在杨晏清耳边低低响起:“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王爷的命还是留着去护靖北军上下那些忠君爱国的将士吧。”杨晏清被亲得唇瓣泛着绯色,眼里流淌着柔软情意,理所应当道,“心留在这就行。”
“人可不能离心,先生得二者都要。”萧景赫威胁般地叼着杨晏清柔软的耳朵尖磨牙,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这人对耳朵尖这地方总是异常的喜爱与执着。
“行行行,都要!撒开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景赫的确是依言放开了杨晏清敏感的耳朵尖,高挺的鼻梁却开始往杨晏清的脖颈间拱,笑闹间双手交缠紧紧握着那对玉铃铛。
然而低着头的萧景赫却错过了杨晏清眼里划过的一丝怅惘和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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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酒【二更】
甘大夫收回搭在杨晏清腕上把脉的手, 满意的颔首:“不错,这次你倒是听话乖觉了不少,经脉丹田恢复得都十分不错。我还以为前些年你几次三番动武多少会伤到身体, 现在看来情况倒也没有之前料想的那般糟糕。”
想到之前疗伤的地点和过程,杨晏清的眼角一抽, 没有顺着甘大夫的话继续说,而是问起萧景赫的情况:“前几日蛊婆婆说他散去毒素恢复记忆也就在这几日, 但最近我问他也只是说没有再头疼, 是不是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甘大夫捻着胡须无言了半晌, 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杨晏清:“记忆恢复这种事,本就是他说是与不是, 旁人说再多也不过就是猜测。”
“该看的病老夫看了, 该诊的毒也有用毒的行家诊过, 庄主还想要什么说法?”
杨晏清:“……”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做什么老夫管不着, 但既然你现在好了, 我呢也该收拾收拾包袱回家乡瞅两眼了。”甘大夫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银针小包,“因为你这个病人, 我可是有几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个仇人和老相识都还在不在。”
杨晏清忽而勾唇:“若我未曾记错,老爷子当年应当是从周国游学而来, 后拜入太医署太医令门下学医,之后兜兜转转才入了江湖?”
“也是,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话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
甘大夫的动作一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干嘛?”
“别着急啊,我能干什么?”杨晏清一只胳膊抵在椅子扶手上抬起反手撑着脸颊, 意味深长道, “就是大庆各州府也逛腻了, 想去周国玩玩。”
“不是说这两年大庆分土重农,推行商业吗?”杨晏清唇角的笑带着些凉意,“我还能给周国带去一对经商天赋极强的大庆商人,鼓励周国百姓经商~”
“你……想对周国下手了?”甘大夫有些犹豫。
杨晏清笑得眉眼弯弯,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小老头的胳膊:“我如今又不是什么帝师,还躲着不敢见小皇帝,谈什么下手不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