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措惊讶,“秦先生?”一顿,他笑,“一走五年,原来连我名字都忘记了。”
纤纤:“你先叫的白小姐。”
秦措充耳不闻,俯身对儿子说:“想去逛纪念品商店吗?”
秦雾说:“我叫高叔叔带我去。”
秦措摸摸他的小脑袋,“好。”
秦雾走到门口,临出门,停住,转身看着纤纤,“母亲,我们还会见面吗?”
纤纤说:“也许。”
秦雾点一点头,字正腔圆:“如果不能见面,我希望现在告诉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茁壮成长,像一棵幸福的小树。”
纤纤不知说什么,“……恭喜你。”
秦雾开门出去,“你不要我,是你的损失,才不是我的。”
“……”
好一棵能说会道的天才小树苗。
纤纤哭笑不得。
秦措走到一边,坐下。
纤纤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在他身上,斟酌片刻,说:“五年前,我离开你——”
“离弃。”
“什么?”
“不告而别,那叫离弃。”秦措纠正,“白小姐,注意措辞。”
纤纤说:“我有苦衷。”
秦措长腿交叠,不甚专心,“嗯?”
纤纤开始背诵她花重金雇人撰写的感人肺腑的演讲稿:“我——”
才说第一个字,他打断:“那五百万,你怎么花的?”
纤纤愣住。
他不该知道五百万,至少不该现在知道。
剧情出bug了?
秦措紧盯她,笑里带刺。她思绪被打乱,一时忘词,“……让我从头说,行吗?”
“说你被迫拿了我母亲的钱出国,说你电脑断网手机没信号,说你失忆五年不记得自己拖家带口不能一走了之?”秦措讥嘲,失去耐性,“罢了。你不肯坦白,那就听着。”
他起身。
纤纤就那么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他站的太近,古龙香水的味道肆意弥漫,是林间的草木,是冷冬的松柏。
是他。
秦雾是早春蓬勃生长的小树苗,他是凛冬风雪中的参天古木。
她垂头。
秦措盯着她,像在研究陌生的怪物,“白小姐,我曾经自认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到头来,你让我明白,自负是罪。”
“我对不起你。”
秦措冷笑,“五年前,你当我是一件商品贱卖,今天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解释——母亲开价十亿,你杀价到五百万,当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
纤纤叹气。
该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因为剧情设定五百万,所以她张口就来?
也不能说,其实她本来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他看见的一切,包括白纤纤这个人设,全是假的。
她……曾经讨厌他。
纤纤记得清楚。
小时候的自己,被许玲逼迫没日没夜的苦练钢琴,累了也不能停,一边哭一边弹。
许玲说,秦家那位尊贵的少爷开始学钢琴了,你要投其所好。
小时候的自己,非常喜欢吃香辣零食,有次不小心让许玲看见,她的手心挨了打,红了,肿了,很疼。
许玲说,秦措肠胃敏感,对辣过敏,你最好谨记在心。
她又被带到那个没有电灯的房间,整整一天一夜,黑暗、灰尘、饥饿作伴。
那时,她最害怕听见的两个字就是秦措。她的人生围绕他的喜好转动,即使从未见面。
那当然不是秦少爷的错,是许玲变态,可某种意识一旦形成,难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