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过只是一瞬,他很快直起身,刚要离去,却又停住脚步,看向马路对面。
秦蝉手中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地沿着人行路朝他走来,身后微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
她的号码被他放入了黑名单。
之前她大张旗鼓地追求他时,没拉黑;断了联系的时候,也没拉黑。
独独在昨晚之后,拉黑了。
秦蝉站定在顾让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把我拉黑了。”
不是询问,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顾让的脸色依旧苍白,眼中透着丝红。
秦蝉将垫在手机下方的纸巾递给他。
顾让后退半步:“不需要。”嗓音疏淡,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一个不择手段的陌生人。
秦蝉也不恼,只是沉默片刻笑了笑:“你应该没记住我的号码。”
“上面有我的唇印和联系方式,”她将纸巾塞进他的掌心,“等你来电。”
洁白的纸巾上,用黑色签字笔斜斜地写了一串号码,以及号码旁,一个与她唇上口红如出一辙的印记。
秦蝉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再没有了回新亚的心思,秦蝉直接回了东林苑。
秦新城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秦蝉反而更自在,一人在书房里处理了邮箱里发来的文件,打印了几份资料后,夜竟然已经深了。
手机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张谦的来电。
秦蝉接起。
“秦总,王教授已经登上回国的飞机了,大概今晚凌晨就能到林城,我把您交代的事情和王教授说了,王教授说明早就有时间。”
“好,”秦蝉应了一声,“谢谢你,张助理。”
“我分内的事。”张谦笑了笑。
秦蝉挂了电话,却在断开的瞬间,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愣了愣,看着上面显示的冯茜的名字:“喂?”
“秦总,刚刚给您打电话没有打通,”冯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您之前要我查的关于寰永顾家那个孩子的事,我托人找到了当年曝光的那个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和一些大概的资料,现在就给您传真过去。”
寰永顾家。
秦蝉抓着手机的手一紧。
这笔秦新城不让她参与的生意,这个孩子是她能参与进去的唯一一个切入点了。
传真机传来打印文件的声音,秦走过去将文件拿在手中,边看边往回走。
那个孩子叫顾谦,三岁时走丢,还不记事的年纪,在林城将要下辅路的那一块高速上出事的,周围有几个村子。
可顾家排查了所有的村民,没有那个孩子的下落。
这么多年过去,顾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孩子应该还在林城。
秦蝉翻到最后一页,是当年刊登着媒体偷拍的顾家总裁幼子左脸照的一份报纸,最中央的位子,正是那个孩子。
秦蝉的脚步微顿,眉头紧皱地看着那张照片。
年代久远的缘故,照片的像素很低,刊登在报纸上也有许多的噪点,并不能看清那个孩子的清晰长相。
但也能隐约看出男孩两三岁的模样,即便是黑白照片,却依旧显出男孩的脸颊白皙到透明,带着些婴儿肥,漆黑圆滚的双眸像是盛着水光,精致且贵气。
秦蝉又仔细看了几眼,说不上来的熟悉。
“秦总?”冯茜仍没有挂断电话,唤了她一声,“已经过去十六七年了,再找到的可能性很低,这张照片是流出来的唯一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了,可惜没什么显著特征。”
“麻烦你了,”秦蝉将文件整理好,边听着手机边回到自己房间,将文件归类到自己的私密文件夹中,“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不用再查了,好好休息休息。”
“好,谢谢秦总。”
挂了电话,秦蝉倒在床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夜正浓,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医院。
顾让坐在病床旁,翻看着前几天缺课徐骏意给他留的笔记,墙上挂着的时钟一点一滴地走着。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顾让将笔记放在一旁,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
之前每天在担心顾母身体的青青,今天在顾母身边待了一整天,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活泼。
只是他将小丫头送回家时,她依旧满眼的不舍。
顾让看了眼病床上的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