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道:“那孩子孤僻怪异,眼神怪吓人的,盯着你的时候,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女人停顿片刻,神色有些紧张和恐慌,她压低声音道:“我上回同她遇到,我觉得她想杀了我……”
云冉冉拧紧眉心,不知要接什么。
那女人该说的说完了,又劝了她两句,衣服已经晾完,要走的时候,忽而想起什么,一扫方才的慌乱,竟显得有几分羞涩。
“白日里那个来求宿的小哥呢?在么?”
云冉冉自然不知道,问:“小哥?”
年轻女人脸颊有些红,道:“就中午那个,你不是答应了么,年轻有为,似乎还是太华山里的小神仙,我也……想瞧瞧呢,真羡慕你啊。”
中午有一个来求宿的太华山修士?
云冉冉一瞬间想起那个柴房中被肢解的男人,仔细回忆,他穿的衣服虽破碎不堪,但的确像是太华宗修士的常服。
她做小孩的时候,女人当时在疯狂的寻找这个所谓的“哥哥”。
这就离奇了,如果真是太华山修士,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把他杀死,更别说囚禁起来砍成碎块。
这个修士大有问题……
暮色降临了。
门外的一切变得模糊,她便回到了房间。
羊肉汤还在灶台上咕嘟咕嘟。
柴房至今还是空的……
她的视线移到客厅,客厅的墙面上贴着张财神爷,对面便是小孩子的房间,他现在在里面么?还是是空的?
她想了想,便走过去,试探的敲敲门,许久没有反应,心下疑惑,便尝试着从门缝里瞧一眼,蓦然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是那个小孩。
她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走到门前的……
随后她忽然脊背一阵发凉,这情况又同她做小孩时对上了……
她没有打破循环,也没有逃脱……
她依然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行,如果什么都不改变,她最终会死在小孩的利刃之下。
但她现在的动作和思维仿佛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比如先前在厨房喝了一口汤,如果是自己,她一定不会喝不确定的东西,但当时隐隐有一个想法。
【这汤是自己煮的,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该调味了,所以必须尝一口……】
好像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在做决定,但又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动……
循环依旧在继续……
门内的小孩也吓了一跳跌倒在地,她推开门,将她扶起来。
这次她看清了她的样子,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她穿着浆洗干净的麻布衣衫,面色蜡黄,眼圈下方尽是青色,眼睛里的血丝比她先前看到女人时还多。
像是许久没睡好。
小孩看人的时候,目光里尽是恐惧和隐约的愤恨。
小女孩看了一会儿,便垂下目光,手指攥着衣角,沉默又孤僻。
云冉冉想起她做小女孩时看到的一切,又对照眼前的一切,认真思索哪一个接近更真相。
她带着小女孩走出房门,让她坐在桌前。
小女孩瘦弱疲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沉默又警惕的望着她。
心头忽然涌上心疼和酸涩,眼眶甚至有些微微发酸,云冉冉知道这应该是女人看到小女孩时的情感。
她在心疼她,她在替小女孩难过……
随后她便控制不住的跑去灶房,盛了一晚羊肉汤,搁在女孩面前。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吃些吧,不吃怎么长身体】这句话。
女人是真的在心疼这个小女孩……
喂完小女孩,她重新回到灶房,一切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了下去……
那么,这个时候男人该回来了……
她刚想完,门便响了,男人拖着伤腿回来了。
她看向男人:“谈过了?”
男人便答道:“他们说不会再这样了。”
随后他压低声音,问:“崽儿好些了么?我可不可以跟她说说话?会吓着她么?”
云冉冉答:“不知道,看着不太好。”
男人便有些颓然,嗓音低沉,忧虑不已。